正文 冰雪王國的美麗與憂愁(1 / 2)

冰雪王國的美麗與憂愁

風情風尚

作者:尤裏·列舍托

在俄羅斯東北部最遙遠的地方坐落著一個迷人的冰雪王國——楚科奇自治區,它獨特的極地風光常常令人心馳神往,但同時也因其嚴酷的居住環境和原始的生活方式而成了一個被世人遺忘的角落。俄羅斯《國家地理》記者帶我們走進楚科奇人的生活,領略那裏的美麗與憂愁!

砰!一秒前艾迪克還在愉快地享用著茶和麵包,突然間這樣低沉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有了!”這位棕色眼睛的獵人笑道,“是海豹?走,看看去。”

艾迪克隨手將槍扔在雪橇上,一路小跑到冰塊邊緣。皮艇在水麵搖晃,岸邊20米內的水麵泛著血色,壯麗的白令海就這樣被海豹的鮮血撕成兩半。眼前的一切不由得讓人想起人類求生的簡單法則——要麼殺,要麼被殺。我問他:“不覺得這些動物可憐嗎?”他反倒驚訝道:“可憐?那我們吃什麼?這是傳統,這就是生活!”這位身穿傳統毛皮大衣的海邊獵手眼中滿是難掩的興奮。他常常笑,但隻要談到他們的生活時,這個48歲的男人就會變得很嚴肅:“楚科奇人愛吃海豹肉,我的五個孩子也是。”

艾迪克駕著小艇駛近他的戰利品,把它吊在鉤子上,拉到岸邊再拖到雪橇上,沿路留下一條血痕。“今天是個好日子。再等等。不抓上三隻我是不會死心的。”他用望遠鏡看向遠處,冷冷的海麵泛著點點漣漪,下一個獵物出現了。這裏是太平洋和北冰洋的交彙處,距莫斯科上萬公裏,捕獵海獸依然是居民們生活的意義。它不僅僅是用來謀生的手段,更是艾迪克心目中精神層麵的活法——隻有在海中捕獵,他才永遠不會在這遙遠的世界裏迷失自我。

在來捕獵的前一天艾迪克交代我該穿什麼、帶什麼,並允諾早上8點來接我。但早上4點我的手機就響了:“天氣好了!該走了!馬上!”我的抗議無效,因為“天氣好!”就像一句咒語。天氣好,生活才會好。天氣好就可以捕獵海豹,可以放牧鹿群,飛機也可以起飛。否則就隻能等待,有時一等就是好幾個星期。艾迪克說:“耐心是獵人要具備的一個重要品質。”

十分鍾後艾迪克駕車來到了我的住處。他生怕錯過好天氣,駕著他的雪地汽車在浮冰群上飛馳。巨大的冰塊或蒙著蓬鬆的白雪,或透著微藍的瑩光,儼然是北極惟一的主宰者。這裏的冬天長達八個月,直到6月才開始短暫的極地夏季。

我們來到了海邊。不過一個小時,我的四肢已凍得不聽使喚。零下20度的刮風天,堪比零下36度。已經是四月底了,但真正的春天從未來過。近晌午的時候雪橇上已經放了三隻結冰的海豹,獵人的狂熱終於得到了滿足……

傍晚時分我們回到了洛裏諾村,這裏毗鄰阿拉斯加,距美國聖勞倫斯島和克魯森施滕群島200公裏。村子坐落在山上,視野極佳。表麵看在這兒生活很艱難,因為時常有暴風雪降臨。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由於北邊火山環繞,洛裏諾村有著讓人嫉妒的氣候,它的無風天比相鄰村落要多得多。在村子裏那東倒西歪的木棚下生活著約1500位楚科奇人。艾迪克拿起望遠鏡站到凳子上觀望天氣變化。他斷定:“海上變化無常。天氣不好。”這位行家裏手預測會有一場暴風雪。果然,夜裏暴風雪就來了。

早上5點,狂風的嘶吼中夾雜著奇怪的聲音——不知是哭聲還是呻吟。透過窗戶我看到一個人躺在雪堆裏。這是15歲的阿廖沙。他一身酒氣,穿著短襪和薄薄的外套,蜷縮在雪堆裏哭泣。他的雙腳已經凍僵,我幫他把扔在一旁的旅遊鞋穿上,試著將他扶起來送到旁邊的小屋。二樓的門半掩著。沙發上俯趴著一個女人,地板上丟著一個空瓶。阿廖沙撲到她身旁睡了。那天我還送了一個女人回家——喝醉的她找不著自家的大門。前一天他們都領到了救助金,也就有了買酒錢。楚科奇人的生活裏不能沒有酒。

“現在已經好多了。有的家庭也不喝酒的。”莉季婭是艾迪克一家的朋友,她對此保留自己的看法。廚房的水壺裏噝噝作響,屋外是零下20度,刮著風。今天打不成獵,惟一的娛樂就是作客。“我以前喝酒也很凶。現在我們的生活好過些了。人們看到了希望。”眼前這個柔弱的小個子女人坦承。希望也許正源自2001年俄羅斯商業大亨、現任英國切爾西足球俱樂部老板羅曼·阿布拉莫維奇的到來,擔任區長的他以自己雄厚的經濟實力讓楚科奇迅速實現了經濟騰飛,學校、醫院、房屋等生活設施拔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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