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喜帖·醉紅妝(2)(2 / 3)

那眼神不冷不熱,明明是看你,卻更像是無視——這些都是我跟未央交手時學會的。

未央是個中老手。曾經,她是學校的校花,對這種姿態她極為擅長,且用此滅掉了校園一大片熱血少年,那慘狀可謂血流成河啊——想想涼生多不容易,居然能浴血殺出重圍。

每個校園裏總會有這樣一種驕傲且漂亮的女生,跟我們這群看了誰都熱情地撲上去當親人的傻妞不一樣。我最近也已醒悟,可也隻從未央那裏學得皮毛而已。

但這點皮毛到了柯小柔那裏,卻無疑是天雷勾了地火!在他看來,這分明是赤裸裸的正室夫人看待小三、二奶、外室的眼神。

於是,柯小柔,脆弱的柯小柔,敏感的柯小柔,他的小宇宙瞬間核裂變了!

他多委屈啊,他大概在那裏尋思著,薑生,我好心好意、低聲下氣想跟你做姐妹淘,不想你卻如此不知好歹。

於是,柯小柔爆發了,他一把將八寶拉到身後,小身板一挺,蘭花指一翹,指尖直指我的鼻尖,尖叫,姓薑的,有你這麼欺負人的嗎?我怎麼得罪你了,你用那眼神看我?我告訴你,咱倆還不一定誰先進陸家的門兒呢!

我的心肝脾肺腎登時一抖,心下默念,你進!你進!你全家都進!

八寶有些疑惑地望著我和柯小柔,很顯然,她不知道,最近短短的幾天裏,我、陸文雋、柯小柔之間發生了什麼狗血糾葛。

19 這句話就像精美的細瓷,輕輕地落在了地麵上,摔得粉碎。

金陵的電話打來之前,我還沉浸在剛才戰勝了柯小柔這朵傲嬌男子的喜悅中不可自拔。

這次的勝利,我隻用了一個眼神,全程無一句話。

當下我無限感慨,未央和寧信這對姐妹果然厲害,她們倆都喜歡靜默,雖然是一個傲慢型,一個端莊型,但殊途同歸啊。

什麼敵人、情人、親人、朋友,全被她們靜默的磁場給吸了進去,贏也贏得體麵,輸也輸得漂亮;完全不像我們,歇斯底裏之後,算是真性情,還是毫無形象可言呢?我淡淡地歎了一口氣。這時,金陵的電話打了進來。從美國歸國後她直接去了青島,一來是看看母校,順便與大學同學聚會,二來是參加老同學許暖的婚禮。

我接起電話,她在那端喜笑顏開,說,薑生,我從青島回來了,剛下飛機,正坐大巴往市區來。

我說,哦,你不是下周一才回來嗎?

金陵說,咳咳,這不是社長暴怒了嘛,去美國待得太久,這次同學的婚禮我也隻參加了一半,吃過中飯就退場了。我還得保住飯碗啊,我得賺錢買房子啊,沒有男人愛總得有個房子待吧。

我說,那你不早說,我也好去接你。

金陵就笑,說,算了吧,我哪裏敢麻煩你呀,都要做媽媽的人啦,天佑不會舍得你東跑西跑的……哎,你和天佑的婚禮……涼生的病情怎麼樣了?我給你和天佑帶回了一份新婚禮物呢……最近婚禮可真多啊……

四周突然變得很靜,耳朵裏似乎可以聽到時鍾的聲音,滴滴答答。我不知道是怎樣說出下麵這句話的——其實,金陵,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們分手了。

這句話就像精美的細瓷,輕輕地落在了地麵上,摔得粉碎。

本是驚裂,我卻說得萬分平靜。

——孩子怎麼辦?這是金陵的第一反應。

——沒了。我故作不在乎,卻唯恐聲音顫抖,泄露掉我的心聲。

電話那端的金陵靜默了大約半分鍾,才說,我馬上就下大巴,打車回來,薑生你等我!

20 原來,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放不下的事,忘不掉的人。

金陵進門之後,將行李箱隨手扔在了地上。

從機場到市區,她似乎是一路狂奔,直到看到我安然地站在她麵前,她才放了心一樣。

我在一旁幫她撿起行李,拖向室內,回頭笑笑,說,茶還是咖啡?

金陵靜靜地將圍巾摘下來,換上我早已為她準備在門邊的hello kkitty的拖鞋。她的動作很慢,小心翼翼的,像是在思忖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