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舍不得定老頭,但是天下總有離別。第二天,契泓就押著,啊不對,帶著一隊十五六歲到二十來歲的少女們開始返程。
也許有人會羨慕嫉妒恨了,會說風涼話。一個人帶著三十多個漂亮菇涼,你吃得消不?
也許還有會說,不見得都是漂亮的吧,搞不準都是醜的一逼的。
這就是心態不對了。首先呢,這被綁架的女孩兒,多半都不會醜到哪裏去,你見過綁架的,綁個瞎雞巴醜的女人回去幹啥?如果還不圖贖金的話,綁回去肯定是要把她們賣了啊,綁個醜的回去,咋賣?
所以這三十多個妹紙,沒有一個醜的,至少都是看著挺順眼的。
她們中好幾個,還已經懷孕了。懷孕這種事情,就不用多說了,猜都能猜到怎回事。但是這些女孩兒都還滿堅強的,她們都忍辱負重的活下來了。另外那些被綁架的,二十多個女孩子被人販子買走了,男孩子更是好賣,幾乎一綁來,幾天後就會有買主來買走。
還有十來個女孩子,或許因為性格太貞烈了,或許因為身體太虛弱了,被虐待死了,拋屍在山寨後麵的懸崖下。另外還有幾個得病要死的男孩女孩,更是被殘忍的活活拋下山崖摔死,就因為那幾個土匪怕病人把其他人也給傳染了。
這些虐心的事情,都是領隊的小姑娘跟契泓說的,她姓遲,小名叫紅蕊,今年十九歲,懷孕三個月多了。她是這些小姑娘裏最有主見的,或許是她在一直堅持著,鼓勵著大家,終於堅持到契泓和老巡捕來救她們的那天。
跟著她身後的,是一個二十二歲的姑娘,姓卓,小名叫佳婿,應該是父母希望她能找個好人家,能夠幸福美滿。可惜,她大概是最早一批被綁架來山裏的,已經在山裏生過兩個孩子了。那些生下來孩子,但凡是男孩子,基本都是滿百日了就被賣掉,女孩子麼,歸宿也在那個山崖下。
唉,那個山崖,大概可以叫做童子白骨崖了。
所以,哪怕在神仙滿天飛,妖精遍地走的世界裏,老天也是一樣不開眼的。那些救苦救難的菩薩,似乎也在忙著他們的重要事務,沒空搭救這些苦難中的百姓。
唉,人命輕薄如芥草,如何再去珍重其他。總是在號召百姓們當個“有誌向有禮貌有氣度有涵養”的君子,首先要能在這不易的世界裏活下去,再去考慮君子的“四有”問題。活都活不下去了,先不要談什麼君子。
就像現在,跟遲紅蕊和卓佳婿這兩位談貞潔什麼的,簡直就是在開嘲諷技能。這時候,隻能跟她們談一談身體的健康問題,比如,走了很遠了,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會兒,看看天色就要黑下去了,契泓們得找個地方稍微避避夜露,不然,後半夜露水打在人身上,是要傷寒感冒的。
本來這些姑娘的身體,就被折磨得沒有底子了,再生病的話,那更是雪上加霜的事情。
所以,她們很感激的看著契泓,很願意聽從契泓這個通判大人給她們做的安排。
天快黑了,姑娘們各個身體虛弱,走不了多少路,別說是走到通義村,看路程,估計連一半都不到。還好,這個世界裏隻要喝點水就能充饑,要不然,這三十幾號人的吃飯問題絕逼要難倒契泓。
終於在山路邊上找到一個破廟,那就大家稍微擠擠,都到小破廟裏麵避避寒氣。
遲紅蕊讓幾個人去就近收拾點柴火,她很麻利的點上了。今晚好了,不會像頭一天晚上那樣,黑燈瞎火的猴在樹杈上過夜。
當然,晚上是契泓守夜,看著篝火周圍的一群姑娘,契泓心中滋味複雜。天生的悲憫心又開始泛濫,唉,這個世界上生存如此容易,隻要喝點水就可以活下去,為什麼人還要互相傷害,互相殘殺……
就為了所謂的金錢和享樂嗎?如果是這樣,那是一個怎樣崩壞的世界觀啊。
到了二更,天完全黑透了,周圍開始鬼哭狼嚎起來。
姑娘們都很害怕,隻有遲紅蕊表現出一種特別的勇敢,以她自己的勇氣在鼓勵大家。而卓佳婿則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對一切都茫然,不聞不問。
“唉,姐姐,前麵有火光唉。”不遠處一個女聲傳來。
“妹妹,小心些,這荒山老林的,怕是什麼妖怪弄的玄虛,在迷惑人吧。”另一個女聲傳來,語調就穩重多了。
不一會兒,兩人就走到契泓們這破廟麵前了。
“唉,一個男人,這麼多女人。好像真的是妖怪啊,姐姐。”妹妹看了一眼,語調中透出一股濃濃的姐姐你真厲害的味道。
你才妖怪呢,你們兩姐妹才是妖怪呢。契泓堂堂一個基層法官……啊,應該是提刑司通判大人……契泓堂堂一個通判,護送三十幾個姑娘回家,你有意見啊。
“妹妹,這人有腰牌,那位姑娘還披著巡捕的衣服,這男人應該是個官差。”姐姐說話了,這觀察力,真是細致入微啊,在下佩服佩服。
“啊,是官差啊,沒意思。我還以為是一夥兒妖怪呢。”聽這妹妹的口氣,她們兩姐妹好像一點都不怕妖怪似的。
“官差也有好人的,你看他自己身上衣服淡薄,卻把外袍給那姑娘披著,此人心地肯定不錯。”姐姐啊,你真的是觀察仔細,這麼快就看出契泓是好人了啊,謝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