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打了!別打了!”母親瘋狂的叫喚著。
“呃……”男人抓住我的頭發把我往茶幾上撞。
“你吵什麼!我在管教孩子知不知道!”男人一腳踹倒女人。
咳咳,好痛。我爬過去抱住媽媽,不要打我媽媽,不要打我媽媽。
爸爸又出去喝酒了,好害怕他回來,害怕他回來又會打我和媽媽,好害怕,每天都生活在恐懼之中。
“且仁,起床啦?”媽媽聽到動靜轉過身來笑道。
“嗯……”我理了理亂糟糟的長發,看著媽媽身上傷痕累累卻還在為我做早飯,我從後麵環住媽媽。
“怎麼啦?我們家且仁餓了吧,去梳洗一下就可以吃了哦。”媽媽邊煎蛋邊說。
這樣的感覺真好,爸爸不在的感覺真好。不會有人來傷害我傷害媽媽,這樣的感覺真好。
這樣溫馨的時刻能持續多久呢?好害怕啊,好想讓這一刻永遠停留。
神啊,冰凍我吧。
爸爸回來了,又是醉醺醺的回來。媽媽過去扶他卻被他甩開。
爸爸癱坐下來大聲道:“酒呢,拿酒來!”
“不要喝了。”媽媽端了醒酒湯過去。
“呯——”湯碗四分五裂。
“我叫你拿酒來沒聽到嗎?!”爸爸把媽媽踹倒在地繼而站起來實施暴行。
我縮在牆角捂著嘴大哭,我不敢出去製止,我好恨這樣的我,那麼懦弱那麼無能。
爸爸已經醉倒了,媽媽哭累了也睡著了。我起身揉揉紅腫的雙眼俏俏的走過去抱住在睡覺的媽媽,我的臉貼著她被淚水浸濕的臉龐冷得出奇。
要是爸爸不在就好了,要是爸爸不在的話隻有我和媽媽就好了。
我在街道上拿起噴漆亂畫著,警笛聲由遠至近。我沒逃,任由他們把我押上車。
“叫什麼名字,幾歲?”我被安坐下來時他們這樣問我。
“尚且仁,17歲。”
警長拿起礦泉水喝起來,我撇過頭去。“可以讓我打個電話嗎?”
撥過去的電話一直沒人接,媽媽,你在家一定怕了吧,女兒這就去找你。
我過了寒冷的天橋回到家,隻要稍微接近那扇門就能聽到女人的痛苦聲。
我進了門,爸爸扯著媽媽的頭發把她往牆上撞。我站在外麵拿起一隻酒瓶砸碎衝了進去抬起手把所有的憤怒徹底讓它爆發。媽媽嚇壞了抱住我可我卻不受控了。
我退出來看著我的雙手,沾滿鮮血的雙手不住地顫抖。我沿著牆壁虛脫下來痛苦的哭出來。
清晨的一縷光照進昏暗的小巷,我睜開眼拿起礦泉水像瘋了一樣清洗身上的血跡尤其是我的雙手。我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說:“姐,我想見你……”
我換了幹淨的衣衫來到海邊等著她們,在此之前給媽媽發了條短信。
身後一雙手擁我入懷,是我的好友——白日。
我稍抬頭讓眼淚流回眼眶,現在的我很冷靜,能冷靜的回答白日的所有問題。
白日拿出相機給我和白茶拍照,隻有此刻我是快樂的。和她們打打鬧鬧的時光還有多少呢?我不能原諒自己,即使全世界都原諒我。
我跑出雨棚淋著雨水,我張開嘴喝進那些雨水讓我的喉嚨不在幹渴難奈,讓自己變得幹淨起來。
白日和白茶緊跟住我的腳步。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原諒自己。
我站在廢棄的燈塔上,沐浴在夕陽的餘暉裏,跳了下去。
耳邊是海水的咕嚕聲和有人叫喚我的聲音。在海裏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倒轉,我從沒做過讓自己後悔的事之前。“媽媽,別哭。”短信發送成功了。
所有的一切就都讓我遺忘吧。
不要忘了我,拜托。
就讓一切將我遺忘。
千萬要記起我,拜托。
再見,便是永不相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