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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午,一抹耀眼的驕陽劃破蒼穹,照射在孤寂淒清的葬魂嶺上,讓這處魂靈安息之地多了一些溫暖。
少年單薄的身軀微微動了動,似乎溫暖的陽光讓他稍微舒服了一些。
墳塋遍布,冥紙紛飛,老鴉孤鳴,殘雁哀嚎,葬魂嶺又以它獨特的麵貌迎接著新的一天的到來。
大約又一個時辰後,昏迷中的少年身子動了動,這次的幅度比上次要大一些,他,似乎要醒了。
果然,在十餘次這樣的動作之後,少年睜開了緊閉的雙眼,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然而……接下來看到的一幕不禁讓人心不禁心神劇顫!
昨夜因為夜色昏沉,看不清少年具體麵貌,但現在,我們卻能看清少年全貌。但是,早知少年是這樣一幅麵貌還不如不看,因為,但凡是此時看到少年的人心裏都會感到陣陣刺痛,到底是什麼經曆,什麼遭遇,什麼人,把他折磨成這個樣子啊!
少年大約有一米七左右,身材幹瘦無比,身上一件白袍破碎不堪,血跡斑斑,一張略顯稚嫩但堅毅清秀的臉龐蒼白無比,毫無血色,蓬鬆淩亂的長發隨意披在肩上,發絲竟是暗紅色,像是被鮮血浸染過一番。
但最讓人震驚的是他全身上下那密密麻麻的鞭痕和右手手腕處一道猙獰可怖的傷口。鞭痕處血肉模糊,其中一道更是從下巴一直延伸到左胸口,極其淒慘。右手手腕的那道傷口則深可及骨,都能看到慘白的骨茬,但現在鮮血似乎已經流盡,傷口已經不會再流血了。少年身體瘦骨嶙峋,全身上下無一處像是正常人。一雙泛紅的眼眸此刻正閃爍著精芒,一股徹骨寒意從他眼眸深處射出,這不再是人的眼睛,更像是野獸的眸子,因為,這眸光太冷太冷,比葬魂嶺冰冷的空氣還要冷,仿佛一眼就能刺穿人的魂魄。
他,到底經曆了什麼?是誰把他傷成這樣,漆黑棺木裏裝的又是什麼人?在這個雪夜,發生的這一幕似乎很詭異!
少年微微挪動了一下腳步,想要走到棺木那裏,但他剛一動就牽動了他身上的傷口,隨之而來就是一陣錐心的疼痛,疼得他差點重新栽倒在雪地上,還好他意誌夠堅韌,硬是忍住了全身錐心的疼痛,還算完好的左手顫抖著從懷中拿出一個沾滿血跡的藥罐,倒出幾粒金黃的丹藥,胡亂塞進嘴裏。
隨著丹藥的藥力在少年身體裏,經脈中流轉,少年蒼白的臉色才有了絲絲好轉,虛弱的身體也恢複了一些力氣。
少年嚐試著邁出腳步,艱難地來到漆黑棺木一側。
他用盡全力推開棺蓋,一滴血淚滑落臉龐。
血淚?血淚!真的是血淚!鮮紅無比,刺痛人心。
少年泛紅的雙眸裏猙獰可怖的目光稍稍弱了一分,多了一分傷感與淒苦!
“父親……”
“父親……”
“……”
一聲聲悲泣在葬魂嶺淒清廣闊的天地間幽幽響起,少年伏在棺木上,失聲痛哭。
父親?
父親!這漆黑棺木裏的人竟然是少年的父親!
想來也是合情合理,如若不是至親至愛之人,少年又怎麼會拉著他橫跨二百餘裏,來到這葬魂嶺呢。
半晌過後,少年停止了哭泣,滿是淚痕的臉龐上淒苦的神情被猙獰再次取代,泛紅的眼眸裏再次射出猶如野獸一般的光芒。
“父親,您放心,我一定會為您報仇,讓蕭家整個家族為您陪葬!”
“十年,父親,您老人家給我十年,我一定會覆滅蕭家,讓他們在九泉之下給您下跪賠罪,蕭家欠我們父子的,遲早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兩句冰冷的話語沒有一絲溫度,仿佛從九幽地獄而來,充滿了刻骨的仇恨,像是對父親的交代,也是對父親的血誓!
隨後,少年從棺木裏拿出一把鐵鏟,慢慢走到一處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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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近黃昏,夕陽碎金般的光芒撒落在葬魂嶺上,點點金黃照耀著葬魂嶺上的墳林,顯得愈加荒涼了。
然而,此刻,這兒又新添了一座墳塋。
孤墳簡陋,四周用碎石堆成,稍稍高出地麵一點的石堆前豎立著一塊大約一米多高的石塊。
上麵,用鮮血寫著:
“家父洛鋒之墓,兒洛天敬立。”
十一個鮮紅的血字在夕陽的照耀下感覺猙獰無比,看上去,透出一股令人膽寒的血腥之氣。
少年洛天,拉棺葬父!
葬魂嶺上,血誓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