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洋歡快地跑過去開了門,正欲叫“老爸”,卻驚奇地發現門外站著的是汗流滿麵的闞海。
“是——是你?請進!”林洋林洋吃了一驚,隨即微笑著說道。她為自己差點喊闞海為“老爸”而羞得滿臉通紅。
第一次見林洋在自己麵前羞澀地而且滿臉通紅,闞海也不自覺地跟著林洋害羞起來,繼而,他以為都是因為自己太莽撞了的緣故,便以道歉的口吻說道: “對不起,打擾了!你——你媽媽再家嗎?你們放暑假啦?”
“恩,在家。”林洋微笑著回答說。緊接著,林洋大膽地抬眼直盯著闞海說道: “有啥子對不起,那麼客氣的幹嗎?”她邊說邊讓闞海進屋來。同時,她在內心裏鄙夷起自己來:為啥子自己要在他麵前紅臉呢?自己已經不在是當年的那個非常怕跟男生講話的少女了,自己已經是一個‘經過風雨、見過世麵’的,即將走進社會大舞台的大四女生了呢!
“喲,剛下去才不幾天,又回縣城啦?”闞海跟著林洋來到客室裏,林素英一邊挪位子,一邊問道。
“林老師好!”闞海跟林素英招呼,說道:“目前我們工作組正在幫助村裏興修一條水渠,由於村裏太窮,我們隻好向縣水電局申請下撥點經費。我們的申請已經交上去兩、三個星期了,上麵還沒有答複,因此,這次我和程組長回縣城來,就是準備明天去縣水電局了解一下情況的,請求他們早點下撥些經費下去。現在村裏正在鬧幹旱,這一季的生產是保不住的了,可下半年呢?還有明年呢?哎,村裏的農田基本建設搞得太差了。”闞海一邊說,一麵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顧及身上的汗,他不好意思坐到林素英側邊的沙發上去。
“去廚房裏洗一洗吧,香皂在陰台上。”林素英看出了闞海不便坐下去的原因,便用手指指飯廳那邊說。闞海向廚房走去。
“好主意呀,幫助村民修水渠。”待闞海從廚房裏出來時,林洋插話說道:“你們工作組倒還真的象能辦點實事似的,要不要我把你們的先進事跡寫成一篇報道文章,拿到《雲江報》上去發表?保管百發百中!”
“不敢,不敢,我們工作組那有啥子先進事跡?這——這點雞毛蒜皮的事情,那有‘臉’見報。”闞海很不好意思地說道。
自從分配到雲江縣工商管理局,第一次跟林洋見麵以來,闞海每當和林洋交談時,他都要紅臉——特別是,當有林洋在場時,他常常不敢正視她投向他的那明淨如秋水般的目光。
“再說,我和程組長之所以要號召大家修水渠,是因為我們兩個都特別同情黑山村的村民,他們太窮啦,連平常的吃、用水,都要到好幾裏遠的山溝裏去挑。很大程度上講,他們之所以貧窮,就是因為缺少水資源,緊挨著水庫卻沒有水用。所以,怎敢勞駕你這位大記者動筆,豈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啦!”
“哼,我可‘警告’你,以後別再記者大、記者小的,你別以為我現在還不是個記者,就這麼踏屑我!”林洋詳裝生氣的樣子,撅著小嘴不服氣地說道:“你以為記者就好了不得的麼?你以為我這輩子就當不了記者麼?哼,我之所以有這個想法,實質——實質上並——並不是為了你,我隻不過是為我的實習論文考慮罷了,回家這麼久了,我還一直沒有選好論文題目,今天還是要——要感謝你——你這位闞局長,哈哈,要不是聽見你講你們黑山村的事,我還產生不了靈感呢,你別自作多情!”
聽林洋劈裏啪啦說了一連串,語言中,有真有假,有讚有奚,簡直讓靦腆的闞海一時難以答複。他隻好憨笑著,滿麵通紅地一會兒盯林素英,一會兒瞧林洋,急得他隻知道用手抓腦袋。特別是,後來,當他想起林洋在剛才的說話中談到一個字叫“情”的字兒時,他連看林洋的勇氣都沒有了。
“你這鬼丫頭,上大學啥子知識也沒學到,就學會了巧嘴快舌!你看你,人家闞海剛說一句,你就劈裏啪啦發一連串。”這時,林素英見闞海怪難為情的很難堪,便出來替他‘說話’,以便給他一個台階下。因為她對闞海的性格很清楚:曆來都是很靦腆,憨厚老實,不善於巧舌。
林洋是個很聰明的孩子,特別善於察言觀色。聽見母親這麼說,她當然知道是啥子意思,於是,她宛爾一笑說道:
“媽,我是你親生的喲,你可別太偏心了。”繼而對闞海說:“闞——闞大學,你也別生氣,我——我說話是刻薄了些,對不起,不過,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呢,你別當真。不過,你以後也別老叫我‘大記者’、‘小記者’的,等我哪天真的是記者了,再叫也不遲呀,哈哈。”林洋哈哈地笑著說道,一臉的調皮相。見闞海臉上的紅霞稍退了些、視線已抬起來了,不待他發話,便接著說:
“說實在的,前一段時間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實習論文從何下手,喏,今天你來得正好,要不是你講起你們工作組的事,我恐怕至今還迷迷糊糊的呢,現在好啦,我總算找到著手的材料了,就以你們的黑山村工作組為題材,寫一寫貧困山區農民怎樣才能脫貧致富,怎麼樣?媽,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