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光清回縣城開了三天會,之後,因部裏有些事又耽擱了兩天,其時,也是國慶節來臨。因此,程光清便在縣城過完了國慶才下徐家凹來。這樣,他去縣城這一趟前後便耽擱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
程光清是過完國慶節後,於星期四才返回徐家凹的。
“會開了三天,單位上有點事又耽擱了兩天,這樣就挨到了國慶節。這段時間,村裏有啥子要緊事沒有?”程光清問道。同時,他的臉色顯得很凝重。
“村裏沒啥子要緊事,現在村民都在忙於挖紅薯、種小春,修村公路的事,可能也要等小春完後才能擺上桌麵來說。”闞海回答到。 他本想問程光清,林洋怎麼沒有跟著他一齊下來,她臨走時不是說過完國慶節就下來的麼。可是,話到嘴邊,他又不好意思了——幹嗎那麼關心她的?難道……闞海擔心自己如果這樣問程組長,勢必會引起程光清和其他人的誤會,因而便放棄了詢問的想法。
“好吧,咱們先吃晚飯,等吃過了晚飯,你到我寢室來,我們再談談有關縣上的這次會議和相關的其它事情,走!”程光清邊說邊關寢室門。
“好吧。”闞海離開程光清的寢室,回自己寢室把門也關上,然後,跟隨程光清一起下了石階,朝食堂走去。
今天食堂裏的情形仍舊象以前那樣:在食堂裏的飯桌上坐下來吃飯的人不多,可氣氛卻很熱烈。除了程光清和闞海外,於根遠一家三口、魏叔珍極其小兒子、徐國立、譚大娘和彭小兵、路進都在食堂的餐桌上就餐,大家把各自不同品種的菜彙集到一起,互通有無。
“吃了好幾天的回鍋肉了,我建議明天換一種口味,怎麼樣?大家說一說。”於根遠的筷子在飯桌中央的回鍋肉碗裏挑了挑,最後夾起一筷青椒,邊吃邊說道。
“可以呀,你們大家統一說要買啥子菜,我保證給你們做出好味道來。”譚大娘微笑著說。
“徐家凹這時節能買到啥子菜唷,有回鍋肉就不錯了。”闞海補充說道。
經過近一年來的住鄉生活,闞海也對徐家凹的情況比較了解了:象徐家凹這樣的鄉場上,菜的品種是非常單一的,特別是在蔬菜方麵,這段時間,啥子菜都罷市了,根本沒啥子季節菜。在肉食方麵,有豬肉賣就算不錯了,而且,豬肉也不是每天都能買得到的,隻有逢趕場天才有賣的,象今天吃的回鍋肉,那是前幾天徐家凹趕集時,譚大娘買來存放在魏叔珍的冰箱裏的。平日裏,徐家凹這地方是沒有雞、鴨、鵝賣的。
“上午,我聽小學食堂的餘師傅說明天金花一組(徐家凹所在的那個組)有一家養魚的要打魚來賣,說是外麵有個老板要來收購,他還問我買不買呢,不知大家想不想吃魚?如果明天吃魚,我就給餘師傅說一聲,叫他幫我們代買幾斤,怎麼樣?”魏叔珍說道。
“吃魚,吃魚,我們一家表示同意!”於根遠第一個舉手表示同意。“還是程叔那天去縣城開會之前吃過魚,現在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了,你呢,程叔?”
“我?啊,隨便,隨便,你們說怎麼個吃法,我都讚同!”程光清微笑著回答說。
“我也沒啥子意見,隻要大家同意,不過,這段時間的魚,可能賣得貴喲。”路進也插話說道。
“貴也貴不到哪裏去,這兩天的魚,外麵市場上量多,賣不起價,更不用說這鄉壩頭。”徐國立說道。
……
於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在飯桌上討論開來,氣氛那麼熱烈,仿佛大家不是在討論買魚,而是在吃魚一般。
雖然食堂裏的氣氛很熱烈,但不知怎麼的,闞海總覺得沒啥子胃口——即便是大家說道吃魚,他也跟大家一樣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嚐過魚肉的香味了,但此刻,他總覺得內心裏很空虛。
一邊懶洋洋地扒著飯,一麵不經意地觀察著桌旁的每一張臉。這時候,他忽然想起今天的飯桌上少了一張令他興奮的麵孔——林洋的,以及她那有別於鄉村女人的特別的聲音!
對了,她今天怎麼沒有跟程光清一起下來呢?上次走時,她不是說過了國慶節就下來麼?可是,現在已經是過完了國慶節了的呀?闞海暗自想到:難道是有其它啥子事給耽擱了?可是,現在是不能夠當著眾多人的麵向程組長打探的——雖然說前段時間大家都知道他們天天都一起下鄉,一起吃飯,一起聊天,乃至一起於月夜爬黑山,可是,他們除知道他和她都是縣上下來‘領導’工作的外,他們並不知道他和她之間未曾挑明的秘密。
於是,闞海忘情地回憶起那個月明風輕的秋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