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著頭,考慮著事情,看到院牆的門檻,不經意的一抬頭。門聯一片橘紅,橫額都掛了燈籠,三四歲的小和尚們跑鬧著,幫著倒忙伴著燈籠和牽著電線到處跑。
方丈師叔祖指揮著眾人,看見我,打著招呼,樂嗬嗬的。
“方丈師叔祖公公,今天什麼日子啊?”我眼睛映著一片紅。
“過幾天中秋了啊?勢竹那老頭沒教過你二十四節氣?”聽的這憂愁又長的稱呼,方丈師叔祖跳著眉毛,回答我。
“咦!叫誰公公呢,自己不就是公公嗎?”
我的背後響起一個鄙夷的聲音,我如招雷噬,那是釋土的聲音!
我紅著眼,回頭瞪去。
“喲,還惱上了,隻準你叫別人太監,不許別人叫你這個真太監啊!是吧,轉輪、觀放,虛明?”釋土回頭招呼著。
我頓時覺得胸口一堵,兩眼一翻,竟是要暈了過去,方丈師叔祖馬上扶住我,嗬斥釋土:“都是同門師兄弟,佛家弟子,何必動嗔念!”
“哦,知道了,方丈,我是來幫他麵對現實,放下心中嗔念的,師祖說了,出家人應以慈悲為懷之心,幫人度厄,我這也是在幫師弟呀!”
這時,一大幫小和尚也都圍了上來,湊著熱鬧,章健全,王月生一些我認識的小和尚也抱胸冷笑著。
被方丈師叔祖扶住,我也緩過來了不少,心中不由苦悶,嗬,看來我還是看不透呀!
釋土的話語有些誅心,但卻也是現實,現實,無可改變!
我輕輕推開了師叔祖的懷抱,落寞的,從門的側邊往我那破禪房走去。這時的秋風有些蕭瑟,追逐著幾片落葉,我鼻子很酸,伸手輕輕一抹,就,濕了滿臉。
我抬頭,看著秋日的夕陽,還有那空中的橢圓黃月,喧嘩,從來都與我無關...雖然我也喜歡,但,我能奈何...
背後冷哼、嘲笑不斷,壓著我的背,讓我就這樣一路一直背下去...
悄悄回到小禪房,師傅在簡陋的廚房添著柴火,烤著土豆。
我避開師傅,不想讓他擔心,我徑直的就撲到了床上,扯上了被子,心裏很空蕩,淚水已經幹了,就這樣睡吧...
一天收下來的喜悅,也抹不去現實的殘缺,夢裏,應該也就隻有在夢裏,我是一個完整的,無憂無慮的,微笑著的小和尚。
夢就像一塊遮羞布,又像失足老頭說的潘多拉之盒,留給人類的最後的東西——希望!
一覺醒來,擦了一把把眼屎,睜開眼,迎來的是師傅關切的目光,我心裏有些無措,嚅嚅了半天嘴,伸起右掌,尷尬的隻能不爭氣的吐出:“喲!師傅早啊!”
小白也在一邊人立而起,麵前時一碗熱騰騰、藥香彌漫的土豆稀飯,曲著雙爪,目光也是柔柔的。
我頓時覺得心裏像是堵了什麼似的,我馬上捧起土豆稀飯,遮著臉,混著淚水快速下咽,我知道,我再不掩飾的話,那會顯得我有多麼脆弱,多麼懦弱,多傷害著關心自己的人...
一口喝完,我放下碗,一袖子抹了一臉,什麼都幹淨了,露出一個微笑,除了眼睛有點囧、樣子有點糗...大概是沒洗簌吧...
土豆稀飯裏麵放了香甜的紅棗和其他補氣行血的中草藥。
其實我是知道的,小白這段時間跟著我無聊了,就會按著師傅所描訴的東西去找藥材,這也是師傅無意中發掘了小白的才能的。
而那一碗溫度適中的土豆稀飯是師傅熬夜烤熟了的土豆,小白找來的野生藥材合著做出來的。
“這小子!快去洗漱吧!”師傅笑著結果我手中的碗,輕拍了拍了我的光頭,小白也在旁邊兩眼月牙彎彎。
太溫情的東西,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受不了,或許是怕會消失,亦或許是我根本不配,那個感覺,連我自己都無法明了,或許是人賤吧。
我馬上起床,跑到破禪房外麵的大水缸,刷牙洗臉。
自從按照阿賴耶老絲的方法修煉,我已經有些寒暑不侵了,穿著單薄的衣裳,在清晨有些冷冽的秋風中也不覺寒冷。
而我所走的丹道周天,最近這些日子也沒有動靜,小光團就蟄伏在丹田,瑩瑩的散發著光輝。我用《碧落赴》總結出的八個字——晦濕暗冥,清澄透空,溫養著這顆光團。
這光團有時調皮的遊過會陰,漫上命門,竄過中脘,又回到丹田,有時靈靈動動的盈盈的發著光,我也沒管它,就是有時間就打坐修修它,阿賴耶老絲說了,到了這一步就不要急於一時,要學會掌控好力量,這也符合了我沒事偷著懶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