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瞬間咯噔一下。這張照片的確是我,戴著黑色頭套,背對著鏡頭站著,一雙手被繩子捆紮在身後。
果然,他知道了,他還假裝問我,這個人像不像我。陳深,你既然不拆穿我,那我就繼續裝傻下去吧。
我裝作不知跑近了仔細觀察了一番,搖頭說不像,“你看照片中這個女人的手指這麼粗,根不不像我好不好?”
我張開紋路清晰的手掌和骨節分明的手指,在他麵前搖晃著,示意他對比一下。
不知為何鏡頭下的我竟然發胖了,連手指也粗了不止一個度。
不知是節約還是習慣,陳深不愛開燈。客廳裏很昏暗,幽暗朦朧的電視光線將他的臉照得煞白。
他一把抓住我遮住視線的手掌,目光再一次落到電視的畫麵,嘴裏呢喃著,“很像,真的很像。”
我假裝漫不經心說道,“下午我也看到這張照片了,他們都說這人是尹堯的偷偷養的馬子程茹。”
他炙熱的目光陡然定格在我的身上,脫口而出快速犀利問我,“你怎麼這麼了解?”
在一聲聲質問和逼問下,我有些語無倫次了。
我結巴地解釋道,“女人的八卦之心啊!徐薇兒也覺得這個是我,我還專門觀察了一番,順便看了下麵的評論,還有人說是鄭伊人呢。”
之後,陳深沒有再為難我,也沒有拆穿我。
他還親自下廚為我做了最愛的小吃,狼牙土豆。他看著我吃得津津有味的,說了句令我不可思議的話,“等你明年回國,我們領證結婚吧!”
我瞬間腦子全崩掉了,驚訝得目瞪口呆。
陳深等不到我畢業了嗎,不是說好的畢業才結婚的嗎,他為什麼這麼著急私自提前,他為什麼又非要在今日此時提起?
沒有想象中開心,隻有數不清的疑問和困惑。當我沉浸在他難以想象突如其來的話時,他緊接著又說了一句,“等你畢業後,我們就回y市,開一家炸土豆店,和奶奶陳玉一起生活,好不好?”
我咀嚼的動作一頓,死死咬住下唇,沁出一絲血跡,無比尷尬地點了點頭。
一年後我交換回國,他說要和我領證,一年後的今天我還未滿21歲。兩年後我畢業,他說要帶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回到y市過平靜的生活。
這些都是我半年前夢寐以求的啊。
可我為何高興不起來呢?當初為了這些還和陳深冷戰吵架,如今他欣然答應了,也親自有誠意地向我承諾了。我應該喜出望外,欣喜若狂的。
這半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徹徹底底變了,他也如改頭換麵般嶄新。
但是我們幾乎形同陌路了,連曾經稀缺渴望的承諾也不能讓我心動,他的一切似乎都不能激蕩起我心中的那層漣漪了。
從戀人變成陌生人,僅僅半年。
“我吃飽了。”撂下這句話,我匆匆跑進浴室,將浴缸裝滿溫熱的的水,我緩緩走進去坐下躺下,水淹沒我的腿,淹沒我的腰,淹沒我的胸,淹沒我的脖頸,留下兩隻鼻孔在外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