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透過車窗望著遠方搖了搖頭,若有所思說道,“你不會的,我不會讓你重蹈我的覆轍。”
“我也希望……”
這家私人醫院的保密性的確做得極好,也不用擔心會有人或者是媒體跟進來。徐薇兒講在這家醫院看病的非富即貴,尤其是婦科在s市醫院裏更是名列前茅。
其實對於醫院我一直以來都是極其抗拒的,我有陰影的事情徐薇兒也很清楚,而且我一聞到那刺鼻的消毒水味兒,惡心就會發作,這個醫院卻沒有異味。
可走廊裏並不安靜,坐著一些家屬和孕婦,他們臉上的表情各異,有喜悅期待的,有愁容滿麵的,前者是即將迎來新生,後者又是不得不扼殺一條小生命。
我們沒有排隊,徐薇兒直接帶領著我走進了婦科科室,在餐廳時她就托朋友插隊預約了眼前這位姓王的名醫,一個大約五十來歲的女醫生。她請我在她對麵坐下,扶了扶銀色鏡框後問,“馮莞,21歲,這是第二次懷孕,今天做掉是嗎?”
我沒有任何遲疑,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她拿著筆在病曆本上胡亂寫著什麼,又一邊說,“你們年輕人,真是不愛惜身體,你看你這麼年輕,就第二次人流,子宮能受得了嗎?”
原來,王醫生認為我第一個孩子也是人流的。我沒有反駁她,隻是說了句辛苦王醫生了,請您立刻幫我準備手術吧。
我害怕自己會在下一刻反悔,隻有快刀斬亂麻,斬斷我胡亂膨脹的情思,我這顆沉甸甸的心才能徹底放下。希望手術盡快結束,麻藥一打就陷入沉睡,一覺醒來一切如常,我還是那個馮莞,還是那個滿腹仇恨的馮莞。
王醫生旁邊的護士助理指了指手術室,又示意我去旁邊換衣服,“先進去換衣服,躺在床上稍等,王醫生要先去準備準備,也不是第一次做手術了,不需要我再提醒什麼了吧。”
徐薇兒攙扶著我往手術室裏走,她送我進去後在外麵走廊上的長椅等候。
這是我第一次有意識地待在手術室裏。第一個孩子被清理刮宮時我完全處於昏迷的狀態,而如今的情形卻截然不同,我特別清醒。
手術室裏有幾個護士已經穿戴好了站在一旁等著王醫生,我拖著沉重的步子緩慢地移向那張手術床。
再過一個小時,肚子裏這塊小肉就要離開我的身體,我就要和她說再見了。
我慢慢躺在床上,刺眼的手術燈照射得我幾乎睜不開眼,我幹脆閉上眼睛輕輕撫摸著小腹:孩子,媽媽對不住你,你好好投胎,下輩子當一個平凡人家的孩子吧。
眼角處情不自禁滑落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
王醫生穿上手術服戴著手套走了進來,我能感受到她的一步步靠近,“先打麻藥!”
當我做好自己的心理工作,完全準備好時,忽然聽見走廊傳來許多陌生家屬的驚呼聲,似乎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沉重有力的腳步此起彼伏逼進。
走廊上的徐薇兒無意識回頭,脊背頓時流竄過一股寒意,因為十多個人高馬大的穿著黑色衣服的保鏢眨眼間占據了整個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