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陰風盤旋在絕地上空,偶爾有些銀狼和修士飛起,粘了一身的灰色水珠後被吹到了遠處摔成重傷。在古林中,銀狼的奔跑速度發揮了優勢,纏鬥片刻之後終於和人族追兵拉開距離。
望著悠悠的山脈深處,望著已無蹤影,隻留下被帶起還飛揚著的塵土和落葉,人族修士停下了腳步。
“師兄,再往前追,就進入了山脈心髒,歧枝號稱絕地,我們不能再冒險了。”
“這裏規則混亂,神通被封印,處處透著詭異,的確不宜貪功冒進。好吧,我們即刻收兵。”
四千多修士放棄追殺銀狼,開始向後撤退,他們不知道,從踏入此地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決定了他們的命運,再也出不去了。
他們奔襲一個時辰後又回到了出發的地方,和銀狼戰鬥時留下的痕跡清晰的顯示在地上,古樹上,未曾改變。
“方向不會弄錯,為何我們又回到了此處?” “快請出幻鏡!”
四麵刻著符咒的古樸旗幟無風自動,插在東南西北四方位上,眾人一齊運轉靈力,將旗幟激活。四麵旗幟中間出現了一束旋轉流動的光線,接著上萬條光線牽引而出,旋轉著蜂擁而來,流動得太快,反而看不出有任何移動的痕跡。極速的光線組成了一個像鏡子般平滑的光環。光環中間射出一道七彩極光掃射著古林和天空,之後暗淡下去,消散無影。
“幻鏡所過之處,並無設下結陣的跡象!師弟們,我很不想說,但我們真的遇到大麻煩了。”
“這可如何是好?”修士躁動不安。
“我們放慢腳步,隨時留意四周動靜,兵分三路,每隔半個時辰出發一路,相互照應,先後突圍。”
盡管如此,一個多時辰後,第一路回到了原地,懷著不安與焦慮的心情等待了半個時辰後,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第二路如約而至。不出意外,第三路也不可奈何的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
四千多人一直向前突圍,卻又莫名其妙的回到原點,絕望油然而生。
“有股力量一直在左右著我們,離開的方向就在眼前,可離開的路卻不在腳下。”
“真是豈有此理,師弟們,放火把這片古林全部燒光,我倒要看看是什麼蒙蔽了我們的眼睛!”
無數的火球騰空而起,劃著弧線散落各處,歧枝山脈是坐貧瘠的山脈,沒有多少靈力可以燃燒。火球在凝練時就開始熄滅,落地時,成了將餘熱留在空氣中的粉塵。
眼見不能將大火點燃,修士們祭出飛劍,向古林砍去。這些飛劍都是他們辛苦淬煉出來的法寶,他們是萬萬也沒有想到,此刻卻逼不得已拿來砍柴。殺雞用牛刀,倒也勢不可擋,鋒利得很。
存活了數百年的古樹被大片大片推倒。轟隆隆,樹木倒地的聲音不絕於耳。
眾人一邊砍樹,一邊向前推進。一個修士砍倒了一顆古樹後,感覺自己腳下一片冰涼,低頭一看才發現不知從何而來的黑水正慢慢淹沒雙腳,無數黑色絲線像毒蛇一樣爬上了他的身軀,他開始覺得頭昏腦脹,四肢乏力,片刻,全身變成黑色,還沒來得及呼救一聲就倒地而亡,他的衣服,身體,所帶的符咒和法寶開始融化,最終成一灘黑水。
許多人悄無聲息的倒下後,終於有人發現了異常,還活著的人紛紛捏碎了防護玉佩,將黑水擋在防護罩外,防護罩煙霧彌漫,發出“滋滋滋”的腐蝕聲。
在歧枝絕地深處,一個龐大的黑水湖中,一塊挪移來的,本不屬於此地僅四裏來大小的土地正在下沉。“我們怎麼會在這裏,其他人呢?” 修士們不知所措,腳下帶著劇毒的黑水讓他們寸步難行。
巨大的黑色波浪從依稀的古樹間湧了過來,修士們看著滾滾而來的洪水,頓時肝膽俱裂。他們顫抖著的雙手竟拿不住心血相連的飛劍,麵部因極度驚恐而曲扭猙獰起來,嘴裏不由自主的發出絕望呐喊,悲慘的聲音沒有傳出古林即被黑浪吞沒。黑水湖中的土地沉沒池底,帶走所有生命之後,水麵恢複平靜。
“你們是否留意,前麵的樹林明明已經砍過,現在怎麼又完好如初!還有,在此地的師弟們去了哪裏?”
眾人聽聞後停了下來,四處張望,三百多名師兄弟連同被砍倒的古樹一同在眼皮底下毫無聲息的消失了。一種很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消失不見的師兄弟們怕是已經凶多吉少,而自己也處在極度危險之中。
一股灼熱的氣息從身後飄來,眾人猶如頭頂了無數個炎日,大汗淋漓,紛紛向後望去,映入他們眼裏的是一座巨大的活火山,正在汩汩的流著岩漿,噴著熱氣,像是一個咆哮著的凶獸。“碰”的一聲巨響,在眾人的凝望中,火山爆發了,那炙熱的,能夠融化一切的岩漿像河流一樣衝了過來,波及之處,萬物炭化,古樹失去了所有的綠色變成焦炭最終融化成了幾縷青煙,扶搖而上。騰空而起的損石拖著灼熱的尾巴像煙花一樣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