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器廣場上,水族之人對著祖先的圖騰拜了又拜,他們沮喪而頹廢,有誰願意離開自己祖祖輩輩一直生活的土地而去麵對那未知的命運呢。但他們已經別無選擇了。他們拖著沉重的步伐開始遷徙之路。那漫長而艱辛的遷徙之路。
昏暗的天空,低著頭默默前行的人流,不斷帶著沙石和思緒來了又去的挽風。子蘭在這個蕭瑟的時刻停了下來,帶著失落與憂傷回頭望向了村落,子蘭的淒美讓這一刻化成了一個心碎的符號。
村落裏的老人留了下來,他們不願意走,祖先的祭壇沒有人照料了,他們要留下。他們的這把老骨頭就是死也要腐爛在自己的土地上。
他們在風沙中目送著自己親人的離開。目送著一個族群的離去。即使經曆無數滄桑的他們在自己垂暮之年麵對著這樣的苦難還是忍不住悲憤交加,可有什麼辦法呢,難道也要像自己一樣留下來看著沙石將自己掩埋嗎。
族人的身影消失了,他們相互攙扶著孤寂的來到石柱旁,在灰暗與辛酸中,他們越發顯得佝僂。他們步履蹣跚,無依無靠,幹枯的雙眼中泌出了點點晶瑩的東西,沿著皺紋的凹槽流動,那是他們的生命,滴下一滴便會減少一分。他們看著石柱上雕刻的畫麵,那裏曾經是一片樂土,那裏曾經是比沙漠還要寬廣的湖泊…那裏……那裏…。
敏兒來到炎帝沉睡的地方,火海已經撲滅。過往的一切已經燃燒殆盡,化成煙雲。這裏是他夫君倒下的地方,是她十年間一直想來卻來不了的地方。今天她終於如願以償了。她空洞洞的眼睛裏流出一滴淚水。十年間一直行屍走肉的敏兒心中又有情感了。她從包袱裏取出她那件結婚時的大紅衣衫穿在身上。開始尋找著他夫君的痕跡。
“林大哥,敏兒來了。” 她呼喊著。
過了一會兒。她跪在一片沙石前,雙手捧起了黑沙。激動的顫抖起來。
這裏是林子清倒下的地方,他的鮮血,他對敏兒的懷念與內疚曾經流淌在這塊沙石上,但已經被燃燒多年,真不知道敏兒她是憑什麼找到的。敏兒將手裏的沙石輕輕貼在臉上,她似乎還能感覺得到他夫君的溫度與氣息。敏兒,曾幾何時,你的林大哥是不是在清晰的早晨或者在有雲的天空下用手輕輕托住了你的臉!愛惜的看著你的眼睛。從此你記下了他手掌的溫暖,也記下了他眼裏的柔情。
敏兒流著淚卻露出了微笑。她笑得是那麼的甜,是那種獲得了真正的開心與滿足才會露出的笑容。可憐的敏兒啊,此刻的你是不是因為找到了夫君的痕跡而覺自己很幸福,很幸運啊。…“林大哥,十年前你到這裏來尋找消失的水脈,可你知不知這裏除了眼淚已經沒有水了,族人們都走了,走了,水族完了,完了。”
敏兒覺得腳下有些冰涼。她低下頭看了一眼,她看到一些液體透過沙石慢慢的滲透出來。
“這是什麼。難道是…。”
…。
巨大的痛苦下,一絲元神從白星雲身上脫離,一小部分通過“融神決”又回到了他的身上,而丟失的部分則化成最原始的記憶在識海內漂浮著。燃燒著。他們都在苦苦的僵持。沒有誰比誰更加痛苦,隻有誰比誰堅持與忍受的更久。
“走!” 白星雲用力將蛇冥甩開。蛇冥已經岌岌可危,虛弱的他到了完全消亡的地步,他已經沒有力氣阻止自己飛離元神世界,他悲傷的望著白星雲,他非常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炎帝,是不是很痛苦!就由我來幫你解脫吧。”白星雲決定走向自己生命的終點。
沙漠之巔,地動山搖,大片大片代表著生命墳墓的沙堆開始坍塌下陷,彌漫天空的灼熱氣息被瞬間吸入深淵,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那代表著生命晶瑩的水珠。一條旋轉著的巨大水柱衝破那萬年的枷鎖,一飛衝天,直破蒼穹。接著數千條水柱拔地而起。水,那冰涼清澈的水帶著希望而來徹底的淹沒了黑色沙漠,萬年前消失的水脈在這一時刻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