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魚頓時跳起來,衝到卡卡羅麵前,把腰一叉,不依不饒地嚷嚷:“好哇,我們吃了那麼多苦頭,原來都是你在暗中搗鬼,你信不信我一拳頭能打得你滿地找牙!”卡卡羅神態自若地坐在身後搖椅式的秋千上蕩起來,手托著下巴微微笑,輕描淡寫地悠然道:“如果你有這個本事的話。”他的微笑和毫不在意的話語,在鬥魚眼中透著十足的挑釁意味,鬥魚心裏別提多受刺激了。鬥魚咬著牙,立刻把袖子一擼,毫不示弱地叫道:“那麼,我們就比一比,讓你見識一下我鬥魚的鐵拳!”旁邊的侍女們聽到無不掩嘴而笑,好像聽到什麼可笑的話似的。
鬥魚的臉倏地漲得通紅,揮動著拳頭,惱羞成怒地衝著她們叫喊:“喂,有什麼可笑的,以為我在開玩笑嗎?”
“好啦,鬥魚,別鬧了,我們是來搞清楚真相的,不要讓流光公爵看笑話啊。”初飛拉住鬥魚低聲勸說。在她的一番勸說下,鬥魚的火氣漸漸消了下去,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石椅上生悶氣。大象伸過長鼻子在鬥魚臉上嗅來嗅去,嚇得鬥魚兩眼直瞪,連連向後躲閃。“喂喂,你幹嗎,這是幹嗎,你主人不講理,你也不講理……啊啊!”鬥魚的身體頓時失去平衡,向後仰去,拚命揮動著雙臂,“撲通——”從石椅上狼狽地栽到地上。夥伴們被逗得哈哈大笑,卡卡羅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了,言歸正傳。”福爾斯把頭從鬥魚那邊轉回,認真地看向卡卡羅,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問道,“我們已經從羊皮卷上知道流光公爵懲罰土著人的事情,可是我還有幾個問題想知道,流光公爵既然已經懲罰了他們,為什麼你還要設計其他人呢?”
“你們不會了解我的痛苦……”卡卡羅低下頭,沉默了許久,才輕聲說道,“我經常在象塚島附近一帶走動,那裏就像流光公爵堡的後花園,處處有著我兒時熟悉的記憶。但是一看到遍地的象骨,我就會想起父親慘死的經過,那是我心中永遠不會磨滅的痛苦回憶。”卡卡羅的聲音越來越低沉,仿佛壓抑著極大的痛苦,“我父親當年就是看到了象群,才選擇在這裏定居。可是後來,貪婪的商人和土著為了獲得象牙帶來的巨大利益與財富,不斷獵殺大象。大象數量日益減少,父親看在眼裏十分心痛,卻無能為力。有一次,有個同胞為了保護大象,不幸被他們殘忍獵殺。作為人魚族的長老,父親盛怒之下,命令族人將不遠處的堤壩炸毀,將那夥人類封鎖在島上。但是炸壩的時候,父親為了救幾隻被獵殺的大象過河,結果被土著的長矛刺中後心。令人痛心的是,他們不但殺害人魚,還殘忍地割下人魚肉拿去賣錢。那時,我就騎在大象背上,我想去救父親,但是被父親拒絕了。他掙紮著衝我高喊:‘封鎖這裏,永遠不要讓人類踏足!如果我的屍骨還在,就把我葬在神樹下的象塚墓中……’”卡卡羅強忍著悲痛,眼圈開始泛紅了,氣息變得紊亂起來,“聽了父親的話,我心如刀割一般,為什麼人類為了錢財殘忍到這種地步?人魚也是人啊,他們卻將我父親抽筋剝骨,恨不得將他的骨頭敲碎賣錢。我氣瘋了,趕回城堡召集全族子民去救人。最後,土著人終於被我們打退,可是父親的屍體隻剩下了一半,直到安葬那天,都沒有找齊他的屍骨……”卡卡羅哽咽得說不下去了,淚流滿麵。大象發出低低的喉音,伸出長鼻子輕輕摩擦著卡卡羅後背。
夥伴們都被這個悲傷的過去所感染,眼圈都紅了。卡卡羅平複了一下情緒,繼續講下去:“從那以後,我一看到人類踏進這裏就十分反感。那天遇到你們,我故意使用幻覺想將你們嚇退,誰知你們沒有退縮。我又故意引你們去食人樹洞,那裏曾是父親最愛去的地方。誰知,你們又從那裏逃了出來,還拿走了日記本。為了取回日記,我從酋長兒子那裏借來帽子,偽裝成他的樣子將日記從你們手中騙走。原以為你們接連受到兩次驚嚇,應該打退堂鼓了,沒想到這時候,土著人會突然出現將你們抓走。我有心想救你們,可是一看見你們跟土著成了朋友,又讓我心生反感。所以,當我看見基洛偷偷藏起人魚雕像時,心裏又有了主意,趁基洛不注意,來了個偷梁換柱,將雕像偷走。這就是整件事情的經過。”
“那你後來怎麼會掉下半山腰?啊哈,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做了不該做的事,遭到了天譴!”鬥魚用手捅著鼻孔,故作輕鬆地打哈哈。初飛不滿地朝鬥魚瞪過來,提醒他收斂點。卡卡羅沒有介意,苦笑了一下:“可能是吧,我的能力遠比不上父親,不然也不會被困在山腰。”基洛伸手摸了摸卡卡羅的紅色短發,充滿期待地說:“將來你的頭發一定會變成很漂亮的銀白色哦!”
“銀白色,多傻氣的顏色。”旁邊傳來鬥魚悻悻的低哼,故意把頭轉向另一邊。
聽了基洛的話,憂傷的卡卡羅眼底浮現出絲絲暖意,淡淡一笑:“謝謝。你真是好幸運,遇到真心照顧你的人。”基洛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很開心地點點頭。福爾斯還有幾個疑問悶在心裏不吐不快:“我還想知道,那個日記本裏都寫了些什麼,為什麼那些土著也要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