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何以尚傳奇(1 / 3)

何以尚傳奇

劇本天地

作者:何每 薄刀地 何灼強 邱雪芬

(上接二零一四年第八期)

27-7.詔獄大牢內。內。日。

何以尚的傷已逐漸恢複。在牢房一角,海瑞扶著他站起來一跛一跛走路。

海瑞笑著:“賢弟的傷比我好得快。我當時是挨六十廷杖,要半個月才結疤。可你是一百廷杖,卻不到十天就這樣了。還有站籠的酷刑呢,賢弟你真是條漢子!”

何以尚笑笑:“其實是黃錦公公暗中叫人手下留情。不然你我都當場在杖下做了冤鬼。”

海瑞:“是呀,我也這樣想,為什麼我們在獄中有醫有藥?有時還有酒有菜送來,想必是裕王和徐閣老從中來暗中救護。隻是,我們的案到底如何處置,至今還是一個謎。”

何以尚:“我是做了必死的準備了——我一死,是心無遺憾的。就是有一點,覺得沒有好好照顧好海霜霜。還有我夫人,當時我不該叫她回嶺南……現在想起來真有點對不住她們。”

海瑞:“海霜霜,你夫人?你見到她們沒有?”

何以尚:“見到了,是在前天廣場示眾的時候。那天她倆都化了妝,我真意想不到……後來,衛士發現了,就發生了衝突,多虧黃錦公公及時趕到解了圍……”

海瑞點點頭:“啊,是這樣,霜霜做得對,不愧是我好女兒!”

27-8.文淵閣門口。外。日。

藍錢玉搖著頭說:“這些天皇上都是迷迷糊糊的,他對此事‘朱批’了?藍某倒真的沒有看到,也未聽說著。閣大人哇,你能不能將‘票擬’出示給下官瞧瞧。”

徐階:“這是文淵閣朝廷政務所在地,不是你真人府。怎麼能隨便將公文向你展示?既不合典,也不合製。”

藍錢玉涎著臉:“這隻不過瞧瞧文件頭,那又何妨?下官親自來到你辦公處,連瞧瞧都不許,別讓人說閣老是徇私情,將那呈文擱置了,卻又弄個假消息來胡弄人呀?”

徐階:“胡說。本閣與海瑞等人何私之有?你說話一要檢點,二要證據呀,不然,本閣到皇上麵前告你誣蔑大臣,擾亂公務!”

藍錢玉:“別,別,別生氣,藍某隻打個比方而已。”

藍錢玉正糾纏著,徐廷綬、鄒應龍等人一邊走來,徐閣趁機找借口脫身道:“本閣要談其他公事了,請藍尚書回避吧!”說畢高聲叫著:“閣前廷尉,給我送客!”

幾個文淵閣值班護衛走過來,對藍錢玉一拱手道:“請大人移步!”

藍錢玉隻好一甩袖,怏怏不快離開文淵閣。

27-9.詔獄裏。內。日。

何以尚在海瑞的攜扶下,在牢房裏走了幾圈,忽然想起一個話題,就停了下來,用手小心地從頭頂發髻中取下王道陵給的那團紙團,道:“我髻裏藏著王道陵交的一塊紙團,他說是真人府那幫人的秘密,由於一闖鍾樓就被捕,我一直沒機會好好看它。現在來在牢中,正好四邊無人,我倆好好的看一看它。”說著展開了紙團,和海瑞一起看著。

海瑞:“噢,原來是兩份東西,一份是‘先天玉粉丹’配方,另一份是王道陵的親筆供詞。”

何以尚讀著供詞:“……真人府利用‘先天玉粉丹’中水銀成分之毒,以慢性毒殺皇上之計劃,是吾師父陶仲文與靖妃、嚴閣老兩年來的實施計劃。為誆騙皇上服丹,吾師又用蝙蝠糞冒充龍涎香造假。此單方及假藥皆藏於大佛閣殿。後來李侍郎從淳安回來即上書嚴閣老,要求調查龍涎香之假及丹藥的配方。吾師父怕事情敗露,令我等火燒大佛閣,並將李侍郎毒死獄中……供詞人即製丹人,亦是大佛閣縱火人。現天理良心所譴,為贖罪孽,特作此供詞……王道陵親筆。”

何以尚讀罷,氣憤填膺,不能平靜:“果然大佛閣之火是真人府所為。這製丹毒害皇上之謎,正如我等所預料之中,李侍郎之死……等等及最後的陰謀如今已大白天下!”

海瑞:“這是一份十分重要的罪犯犯罪證據,千萬不能落在奸人手裏。賢弟呀,你藏在髻裏,能躲過搜查,真是不幸中的大幸。現你得照樣藏好,等待個好機會,將它送出去,送給徐閣老他們。”

何以尚:“對,這是能扳倒奸黨的最重要的一份鐵證,我們無論如何得找機會給徐大人,裕王他們送去。”

27-10.真人府。內。日。

藍錢玉在大廳上氣憤地來回踱步。

申世文走過來:“師兄,消消氣吧。”

藍錢玉:“媽的,真氣人,分明這徐滑頭將處斬海瑞、何以尚的呈文塞抽屜擱置了,卻拿假話兒胡弄人。別看他對皇上唯唯是從,對我們也是禮恭恭的,他是老謀深算哩!他是想拖到皇上歸天了,再將此兩人放生……”

申世文:“師兄,這也不礙事呀!皇上一崩天,景王馬上就殺回來了,那時由得他講話?那時連他也是一刀一個全梟首!”

藍錢玉:“話雖這麼說,但我總認為海瑞和何以尚是死早比死遲好。”

申世文:“死早死遲都一樣嘛。死遲也是讓他倆多活三幾天。”

藍錢玉:“你懂個屁。那王道陵的‘證據’我始終懷疑是在何以尚的手上。如果在皇上歸天前被他們先拿出呈到皇上跟前,那死的就不是他們,而是我們了……”

27-11.詔獄大門處。外。日。

韋孟姐、丁香、八姑、小三子和吳為等來到大門,獄卒伸手擋住。

八姑上前:“行行好,我們是犯人的家屬,來探探監的,讓我們進去見見犯人吧。”

獄卒:“不成不成,這裏是詔獄,與一般監牢不同,關的都是皇止欽點的要犯、死犯,不是隨便可探監的,要懂得規矩!”

八姑打開包袱,拿出兩塊碎銀:“獄大哥的意思,是說這個‘規矩’吧?”

獄卒一見銀兩,眼睛已放光芒,但見是兩塊小碎銀,還是縮著手,哼著:“我這裏說的是大規矩?你這規矩是小規矩,不成不成!”

韋孟姐馬上擲過幾綻銀綻:“這個成了吧?”

獄卒:“還是這位夫人懂大規矩。”說著讓開了路,“入去吧,不過呆的時間不能太久。”

眾人正想跨步進門,冷不防從裏麵走出一個頭目模樣的人:“什麼大規矩、小規矩,你們這樣來探監,就成規矩啦?還有我這老規矩呀!”

獄卒一見此人,忙行禮:“獄官大人,是這樣,嘻嘻,這位夫人要見一見關在這裏的丈夫,見她怪可憐的,小的就……”

獄官:“不成。徐刑部大人有令,任何一個都不準探這裏的犯人,這些犯人都是秋後處決的。萬一由此出了什麼差錯,誰負得這個責任?哼。”

27-12.真人府。內。日。

申世文道:“師兄呀,說到王道陵的什麼‘證據’,你懷疑還藏在何以尚身上,可幾次三翻不是都搜查過了嗎?特別是最後那次,是你和朱統製親自作檢查的。”

藍錢玉扭曲著臉:“師兄就是懷疑這最後這一次。朱統製去撬他的嘴巴,我去翻他的頭發。頭發裏沒有,可那鼓鼓的嘴巴難道也沒有?……”

申世文:“師兄你懷疑朱統製不是我們的人?是他做了手腳?”

藍錢玉:“要不是這樣,為什麼總搜不出來?除非姓朱的是另有目的的人,我沒法解釋此件事……”

申世文:“如果是這樣,哎喲,師兄呀,那我們現在最要緊的就是盡快弄清此事,盡快去找這份‘證據’了。”

藍錢玉:“看來,提前不了殺他倆,就隻有嚴防何以尚將藏匿的‘證據’轉移出牢外。”

申世文:“師兄你吩咐,我們要怎樣做?”

藍錢玉:“你多派些人,潛伏在詔獄附近,嚴密監視來探監的人,特別是姓何的親屬朋友,無論如何不讓何以尚有機會將‘證據’轉交。”

申世文:“是,師兄。不過我發現東廠這些獄座和錦衣衛好像不大配合我們。”

藍錢玉:“他們是妒忌我們得寵。這不關係,你多給些珠寶、銀兩去賄賂賄賂他們就可以了,有錢能使鬼推磨,明白嗎?”

27-13.詔獄門前。外。日。

這時,吳為向獄官走過來:“哎唷,那不是張老哥在此值班嗎?好久不見了,原來你升了獄官囉!”

獄官一見吳為,吃驚地:“唷,原來吳典史也同來在這兒,你們這是……”

吳為:“是這樣,她們是吳某我的親戚,她們想見一見獄裏的一個親人。老哥,你就給兄弟一點麵子吧,我擔保不會出事的,隻讓半個時辰就成。”

獄官:“原來她們是老哥親戚,失禮失禮。此事有吳大人擔保,照理是沒問題的,隻是……”

吳為取過八姑手上的銀包,一古腦兒塞過去:“哎喲,就按老哥老規矩辦吧,改日我再請你到悅來酒家喝兩盅。”

獄官看了看銀袋裏沉甸甸的銀兩,笑開了眼:“好吧,看在老朋友當日,為咱去提修監牢銀,那麼快捷利落調撥那情份上,就通過此一遭,下不為例。”

八姑見吳為和獄官還在套近乎,就扯了扯韋孟姐、丁香和小三子踏門而進。

誰知獄官猛然揮手止住:“喂,喂,隻誰兩人進去。先在候見房候著排號,再見犯人。”

27-14.西苑恩成宮椒房。內。日。

嘉靖昏昏沉沉地躺在榻上。

申世文引著高拱去見嘉靖。

高拱:“臣叩見皇上。皇上,今日是臣值班來晉見皇上。望皇上頒旨示意,批複‘朱批’。”

嘉靖已是癡癡呆呆般的哼著:“噢,你是徐階徐閣老吧,得啦得啦,朕今日已吃八粒丹啦……困啦,諸事改日罷……”

高拱:“皇上,臣不是徐閣老,臣是……”

嘉靖:“什麼?你不是徐階?你來這幹甚?退出去,朕不想閑人來此呱呱吵耳,阻朕服丹登天……”

高拱討了個沒趣,就退將走出椒房。當他走到門邊掉畫架時,突見一精致的金香爐對著他嫋嫋的噴著香煙。

高拱一怔,心裏暗忖道:“難道這爐裏噴的就是傳說中的‘龍涎香’?”他四邊瞧瞧見無人覺察,就將香爐放進寬袖子裏。

高拱走遠了,從屋角走出申世文,他看著香爐架的位置空蕩蕩的,就發出會心的奸笑……

27-15.監獄候見室。內。日。

這是一間詔獄中特設的候見房。

韋孟姐緊張、焦急的坐在一條木凳子上等候著。丁香伴在她的身邊。

27-16.牢房內。內。日。

何以尚在牢中正和海瑞談著什麼。

獄卒開門進來對何以尚道:“你家裏有人來探監,候見室呆著。”

何以尚將眼光向海瑞看了一眼。

海瑞悄聲地:“去吧,有機會將那東西轉移出去。”

何以尚會意地點點頭,拖著鐵鎖鏈跟著獄卒走出牢房。

27-17.獄中候見室。內。日。

韋孟姐正盼望著,猛聽一陣鎖鏈叮當聲傳來,忙將頭抬起。

身穿囚服,帶著枷鎖的何以尚迎麵被帶了進來。

韋孟姐淚流滿臉撲過去:“老爺……”

何以尚緊緊抱著妻子,激動得不知說什麼好。

韋孟姐淚眼抬起:“老爺,你獄中可好?”

何以尚:“好,他們奈何不了我……裕王他們也暗中關照著……”

韋孟姐撫摸著丈夫結疤了的傷口,撫摸著雖消瘦,但並不憔悴的臉:“你……你受苦了……他們不是人,將你折磨得如此……”

何以尚:“是我拖累你了——我很對不住你……”

韋孟姐用手掩何以尚之口:“不要說這些,我能見到你如此頑強活著,我的心十分快慰!”

何以尚有點內疚:“海姑娘的事,其實我也沒有好好的照顧她,卻傷了你的心!”

韋孟姐:“老爺做得對,海姑娘是個好姑娘,她寧願去流浪賣身救父,也不願到我們家來傷害我……她,她是個有情有義的姑娘。那次午門見老爺,就是她策劃的……”

何以尚:“我身為男兒,卻照顧不好兩個女人,我覺得很抱歉。”

韋孟姐:“不,老爺呀,你是為國為民去著想,是取大公而絕小私,你是天下男子最有義氣,最有感情的大丈夫!”

這時,一旁的丁香抽空兒從籃子裏取出一些點心道:“老爺,這是八姑做的油豆腐,這是吳大人送的美酒,王三、馬四送的烤鴨香雞,還有小三子送的興業酒椒……”

何以尚熱淚盈眶:“謝謝大家,我何以尚有這幫肝膽相照的好兄弟,如此友愛,對我支持,我的膽更正,氣更豪,一切奸臣、惡黨、貪官汙吏,都能徹底擊敗,我們振興朝綱的美麗夢想一定會實現!”

韋孟姐正想和丈夫商談拯救出獄的辦法門口出現了獄卒,他吆喝著:“有話快說,三言兩語完成,時間快到啦!”

何以尚猛然記起了頭上發髻中的“紙團”,就迅速將它取下來,瞅著獄卒離開,就鄭重地交給孟姐,道:“孟姐呀,這是一份非常重要的機密,你務必設法較交徐閣老或裕王,就是用生命的代價也不能被那些方士奸黨奪去,這是我們扳倒這些奸臣集團的最後一張牌子。”

韋孟姐接過紙團:“為妻誓死也將老爺的托付完成。”

27-18.承天府廣場。外。日。

好幾排士兵列著方陣、操練著。隻見陣陣吆喝聲,時而舉刀,時而進槍,時而持盾,時而變著隊形……

站在閱兵台上觀看的景王載圳,樂得不斷咧嘴笑。

載圳看了一會,轉頭對身邊胡宗憲道:“本王的兵是訓練得很有素了,胡將軍回京一趟,讓姓朱的統製對真人府的敢死隊也加緊一點實戰訓練。九月快到了,想父皇也快不行了,我等的行動日子快要來了。”

胡宗憲:“是,職下回京前,想順便取道江西一趟,與嚴閣老見見麵,再詳細斟酌一下。”

27-19.詔獄外一條胡同口。外。日。

離詔獄大門不遠處的一條胡同口,藍錢玉和申世文率著好幾個親信鬼頭鬼腦在此向著詔獄大門張望。

申世文:“有人報告,發現何以尚家屬來探監。”

藍錢玉:“很好,待她們出來,馬上攔信搜查。”

27-20.詔獄門口。外。日。

韋孟姐和丁香從裏麵匆匆走出。

韋孟姐向兩邊守衛點頭示意,門衛揮手讓離開。

韋孟姐鬆了一口氣,踏出門檻。

27-21.胡同口處。外。日。

藍錢玉看到韋孟姐、丁香二人已走出詔獄大門,就對身邊申世文一努嘴:“看,她們出來了,那不是姓何的內人?你快去將她截住檢查!”

申世文帶著幾個黨徒徑直向韋孟姐走去。

27-22.詔獄大門外街道。外。日。

申世文衝到韋孟姐前麵,攔住:“夫人探監來啦?”

韋孟姐不理睬申世文,拖著丁香急步要走開。

申世文把手一攔:“夫人,我不客氣啦,我要檢查你身上藏了什麼東西出來沒有?”

韋孟姐:“男女授受不親,你要查我身上,分明是心懷歹念,耍無賴!”

丁香:“對啦,夫人剛從監牢裏出來,哪藏什麼東西?你就是借機來耍無賴,調戲婦女!”

申世文取出一塊腰牌,道:“我是奉命檢查,例行公事,凡是從詔獄出來之人,一律要搜身檢查。你等別想蒙混過關!”說著喝令手下道:“你等快上前將她倆從頭到腳檢查一遍!”

幾個黨徒應聲而上,就要動手。

正在此當兒,朱辰突然率著幾個黑衣敢死隊員出現在眾人麵前。隻見他急步走到申世文麵前,一手將申世文扯住,一手又將幾個黨徒擋住,道:“哎喲,我到處找你們幾位,原來你們來在這兒玩,快快,密室裏的弟兄們等急了呢快跟我到密室去!”

申世文:“哎喲,朱統製,你別來扯我呀,我這正在辦公事!”

朱辰:“什麼公事私事?誰不是辦公事?弟兄們今天是搞訓練完成的誓師儀式呢,你忘了?哎喲,辦這儀式,你這個副指揮不到場怎成?走走!”

申世文一下子有口也說不清:“這個……哎,那個儀式……呀,這裏是檢查……”

朱辰不由申世文分說,一邊拉著他走,一邊對韋孟姐、丁香喝道:”你倆在這兒幹什麼?別纏裏申副指揮辦事呀,我要他去辦更重要的事去了,你們的事明天再說吧,嗯?“說著拉扯著申世文就走。

其它幾個黑衣黨徒也扯著申世文的幾個手下跟著離開。

韋孟姐和丁香見脫了身,撒腿就走。

27-23.胡同口處。外。日。

藍錢玉遠遠的看著申世文等人被朱辰拖走,韋孟姐和丁香又走脫,氣得連連跺腳,懊惱地:“他媽的,又被朱的來攪砸了,這姓朱的來得這麼巧?”

身邊一個親信指著遠去的韋孟姐和丁香:“師父,那兩個娘兒已溜到那邊去了,怎麼辦?”

藍錢玉回過神,急令道:“絕不能讓她倆走脫,這樣吧,你們去幾個人,從這裏繞過去,再截住他倆去路,不讓她們跑到徐階府或裕王府去!”

幾個親信剛要啟步,藍錢玉又叫停,對著他們耳邊交待一番。

27-24.街坊一角。外。日。

韋孟姐和丁香一口氣跑了大大一段路。

她倆來到街坊一處地方,就停下來喘喘氣。

韋孟姐回顧,見無人追來,就問:“丁香,我倆往裕王府走吧,不過,到了這兒迷路了,往裕王府該從哪走啦?”

丁香四下望了望:“哎喲,夫人,我也弄不清了。”

這時,一輛馬車迎麵駛來。

韋孟姐對丁香說:“我們上前向馬車夫問問去!”

馬車到她倆麵前停住了。

韋孟姐問車夫:“借問,到裕王府從哪走啦?”

從車廂裏探出兩個人,其中一人道:“我們正是裕府的,你們要去裕王府嗎?上車吧。”

韋孟姐一陣高興,就拖著丁香爬上馬車。

27-25.真人府密室大廳。內。日。

畫著八卦圖的黑暗大廳裏,幾百個敢死隊排著隊伍候在那兒。

朱辰扯著申世文走進大廳。

申世文還在咕咕噥噥:“朱統製,這儀式你來指揮就成啦,怎麼偏硬要扯我來?你知我剛才是幹什麼嗎?你壞了我的大事啦?”

朱辰:“申大師,別咕噥啦,這儀式的事,本來是你們真人府的事。我是景王的人,你不來管誰來管?你剛才幹什麼來啦?你不過攔住兩個女人想玩玩,有什麼天大事?”

申世文又不好直說,隻好說:“得啦得啦,大事也被你攪黃了,等陣藍師兄來責備,你作頂住。”

朱辰:“好,好,一切由我負責。別說那碼事了,開始我們的儀式吧。”

申世文無奈的跟著朱辰走到敢死隊的隊列前。

朱辰笑著宣布:“儀式開始——”

27-26.街上。外。日。

馬車載上韋孟姐、丁香後,突然掉轉頭往回走。

馬車飛速奔馳。

27-27.真人府大門外街道。外。日。

馬車來到真人府外街道。

韋孟姐掀開簾往外瞧。

丁香探頭望了望四邊,對韋孟姐:“不對,這條街不是往裕王府的。”

韋孟姐回頭瞥見車上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在奸笑。

韋孟姐悄然醒悟,對丁香說:“丁香,我們上當了,這幫人有詐。”

丁香就猛地將韋孟姐推下馬車:“夫人,你快逃去。”

馬車在飛奔,車上幾個歹徒被丁香這出人意外之舉驚醒,正要阻攔,但已來不及。

韋孟姐墮地後,拔腿飛跑。

兩個歹徒跳車追趕,被丁香塞在車門外,死死擋往。

歹徒甲對馬車夫大聲嚷:“停車停車!”

丁香搶過車夫趕車鞭狠命鞭打馬屁股:“疾——疾——”

馬車如飛跑著,停不下。

歹徒乙氣得一拳將丁香打倒。

歹徒甲搶過車上鞭繩,終將馬車停下來。

幾個歹徒持刀跳下車。

歹徒甲揮著手指揮:“趕快往回追,將那逃跑的女人追回來!”

27-28.街坊上。外。日。

韋孟姐氣喘乎乎的疾跑。

特寫:青磚底的街麵上不斷交叉出現韋孟姐奔跑的花鞋。

27-29.30.31.32.韋孟姐疾跑中的場景。外。日。

29.石牌坊:韋孟姐在奔跑……

30.街邊水井:韋孟姐奔到這裏,倚著水井井台停下,喘口氣……

31.小石橋 :韋孟姐奔過小石橋 ……

32.胡同口:韋孟姐奔向一條長長的胡同……

27-33.胡同口。外。日。

歹徒甲率著幾個歹徒拚命追著韋孟姐。

歹徒甲指著前麵韋孟姐身影邊追邊喊:“弟兄們,前麵跑的就是那娘兒,快追上她,絕不讓她跑到裕王府去!”

眾歹徒吆喝著加快步伐猛追。

27-34.裕王府附近一條街。外。日。

轉過一個屋角,韋孟姐麵前出現一寬闊大街。她一陣高興,突然腳下一拌,跌在地上。

韋孟姐被跌得昏了頭,她爬了幾下爬不起來,急轉頭望望後麵。

27-35.大街一頭。外。日。

遠遠的大街一頭,揮刀疾追的歹徒吆喝著大步疾跑過來。

走在前麵的歹徒甲越來越近。

27-36.大街這頭。外。日。

韋孟姐的眼神在不斷變化,緊張、著急、焦慮……

她耳邊響著何以尚的話——

(畫外音):“這是一份非常重要的機密,你務必設法轉交徐閣老或裕王,就是用生命來做代價,也不能被那奸黨奪去!這是我們扳倒這些奸臣集團最後一張牌子!”

韋孟姐一咬牙,爬起身又繼續疾跑。

這時,韋孟姐對麵遠遠來了一隊車駕儀仗。

——那正是裕王載垕的大轎隊伍。

韋孟姐氣急敗壞一頭撞向儀仗隊。

一位護衛正欲阻攔,騎著馬伴在大轎邊的黃錦已認出韋孟姐,他就大聲喝令:“停轎,停轎!”

載垕從停下的轎子走出來,正好迎上跑得隻剩最後一口氣的韋孟姐。

眾護衛上前喝著:“我等是裕王千歲的大駕!”

韋孟姐大叫一聲:“殿下千歲……”就昏倒在大轎邊。

第二十八集

28-1.真人府內廳。內。日。

藍錢玉大發雷霆,苛斥著那幾個用計誆騙韋孟姐,失敗而回的親信。他狠狠摑著歹徒甲的耳光罵:“飯桶、廢物,連兩個娘兒都讓逃脫了那個主要的,真是無用!”

歹徒甲捂著臉蛋申辯著:“都是那個丫頭太狡猾了,她看出了破綻,後來她又幫助那個主要的下馬車逃了……”

藍錢玉:“如果那娘兒從牢中得了王道陵的什麼秘密帶出去,那就危險了,你等壞了我的大事!”

申世文湊過頭來,勸著:“師兄,罵他們也沒用了,還是想想此事如何補救吧。我看,是不是先審一審捉回的那丫頭,問問她,她的夫人是不是帶出了什麼秘密?”

藍錢玉:“她這麼狡猾,是不會說的。這丫頭先將她押到禁閉室,與‘神女’關在一起算了。”

申世文:“那我們現在怎麼來補救?”

藍錢玉想了想:“第一,如果這娘兒真的帶出了秘密,交到了裕王,裕王必定要向皇上呈上來告我們狀。那我等這些天就死死守在皇上身邊,想去阻止裕王轉交秘密告我等的狀!”

申世文:“他們得了這反骨仔的‘供詞’,硬要呈給皇上,我等阻止得住嗎?”

藍錢玉:“皇上正寵信我們,以徐階和裕王的個性,他們不會硬著做。他們怕皇上不信,反咬他們誣陷真人府。”

申世文:“師兄說得對,那第二步呢?”

藍錢玉:“我們作另一種分析。假如這娘兒真的沒有從牢中帶出什麼王道陵的‘東西’,那這‘東西’就還留在何以尚身邊。為了盡快得出這份‘東西’,我想,我們必須派人到廣西,將姓何的家人捉來,要挾何以尚交出這份機密!”

申世文:“此計好,師兄盡快安排人到廣西去。還有第三方麵的打算嗎?”

藍錢玉:“我現在忽然回想,昨天我們在詔獄大門檢查那娘兒時,朱統製的突然出現,將你拉走,他怎麼這麼巧?再聯想以前檢查姓何的嘴巴時,他的表現就很可疑,這姓朱的究竟是哪一路的?如果他不是我們的人的?如果他不是我們的人的話,那我們就十分危險了。為了以防萬一,第三方麵,我們在最近必須對他作出甄別。”

正說著,手下來報:“嚴二先生從江西來了。”

藍錢玉:“他來得正好,叫他進來。”

28-2.詔獄牢裏。內。日。

何以尚和海瑞背靠牆壁,並排坐在地上談心。

何以尚:“剛峰兄呐,你這些天在想些什麼呢?”

海瑞:“我在想,今天是過了八月中秋了吧,離秋後處斬不外是二十多天了。這二十多天裏我應該先寫遺書呢,還是再上道臨死前的疏文呢?我的理想沒有實現,我的心還是不甘呀!”

何以尚:“寫遺書隻是叫家裏人傷心,不好。寫疏文嘛,又怕再無人給你囚犯的東西送上去了,寫來也是白寫。”

海瑞:“說來也是。但這最後的二十多天,我們得好好的利用,不能白白的活著過。”

何以尚想了想,說:“依我的,便是好好利用這僅剩下的二十多天,給後人留下點有益的東西。”

海瑞:“什麼東西?”

何以尚:“這幾天裏,我已有了一部書的腹稿。我想,我們的頭顱雖被斬去了,但留下身軀的血還是熱的,心還是忠的,理想還是存在的。我這部書就叫‘忠孝經’!”

海瑞點頭讚著:“哎喲,對,對,老弟的想法是對極。過去司馬遷獄中著‘史記’。現在老弟死前寫‘忠孝’,這算是就是死去也無遺憾了,老弟真是好樣,我剛峰欽敬,哈哈……”

27-3.真人府內廳。內。日。

嚴年走進來,向藍錢玉行禮:“參見藍師父。”

藍錢玉:“唷,是嚴二先生來了,什麼時候到京的?嚴閣老近來可好?”

嚴年:“昨天到的,是奉閣老爺之命去問候靖妃,再過來和你們溝通。說到閣老爺,他近來可好哩!他剛和胡總督見過麵,一聽說藍師父也組織了我們的隊伍,高興得不得了。再聽說海瑞和何以尚已被囚待決,更高興得身子胖了,飯也吃多了。所以就急著讓我上京向你們討口訊,問師父那”事兒“什麼時候行動?”

藍錢玉:“快了,皇上躺床上就要成一個‘廢’人了,隻要他氣兒一息,就是行動的時候。不過,目前卻碰上個麻煩事兒,我們要將一個重要的‘密件’奪回來,這才不影響我們那件‘事兒’。”

嚴年:“什麼重要‘密件’?我能幫忙嗎?”

藍錢玉:“你說到點子上啦,我正想請你幫這個忙!”說著就附著嚴年耳朵說了一番。

嚴年:“原來是這個。成,你想叫我通過靖妃娘娘,假傳一道聖旨,到廣西何以尚老家捉他的父親上京,這正是我嚴年的家常飯,拿手活兒。這事事關重大,我一定將他搞掂!”

藍錢玉:“好,先生就先去請懿旨。捉得姓何的父親來,聞說姓何是‘孝’子,一定被逼交出那‘密件’。隻要得回這‘密件’,這一仗就贏定了。”

嚴年:“隻是,這‘密件’你能說定還在姓何的身上嗎?不然,捉他家老東西來有什麼用?”

藍錢玉:“就算這‘密件’已不在何以尚身上,我們對這死對頭也要斬草除根,以消心頭之恨!”

嚴年:“說來也是,好,我就按藍師父吩咐去辦!”

28-4.詔獄牢中。內。日。

何以尚忽然有點沉默不語。

海瑞:“老弟說得高高興興,怎麼又突然緘口不語啦?”

何以尚:“我忽然想著這‘忠孝’二字,我要寫‘忠孝’,自己必須是‘忠孝’。說到‘忠’字,問心無愧,我是對得住社稷,對得住大明江山!可這‘孝’字呀,寫來是容易,一個‘子’字,支撐著上麵雙‘親’,要挺住一生的養老送終之責任。這……我過二十多天,就要問斬了,我再也不能奉養雙親,也不能膝前盡孝。更可憐的是,讓‘白發人送黑發人’,我不單給不了老人的晚年幸福,給的是擔驚、受怕、受牽累……我,我這樣算是‘孝’嗎?唉,一想到此,我不由想起父親——

(閃回)

28-5.廣西東山堡何以尚老家廳上。內。日。

特寫:一幅寫著‘非仁毋為,非義毋為,夙夜匪懈,無忝爾所生’的庭訓特別顯目。

何世錦指著庭訓對站在麵前的何以尚及眾子弟說:“這幅庭訓是為父幾十年處世的所悟總結呀!這是孔孟之道的靈魂,也是我何家子弟所遵守的格言。除此外,我希望你等將來長大為人,要將‘忠孝’二字作為一生的守則。為國要盡忠,為子要盡孝,這是作為人子的最大根本。為父老矣,已不能為國去盡忠,但為父對孝道直到現在還是放在行為首位的。”

站在一旁的何世鑾道:“二哥的確是孝道的楷模,當年父喪丁憂,連官兒也棄了,回家守孝,守孝之禮,三天三夜不進一飯……所以,邑中舉為‘孝’廉!”

何以尚亮著晶晶發光的眼睛望著父親,眼神中有著無限崇敬的神色。

(閃回完)

28-6.詔獄牢裏。內。日。

海瑞聽罷何以尚出自肺腑的敘述,哈哈笑道:“老弟不但是‘忠’之無愧,‘孝’亦是大‘孝’之模!我等是為天下之父母的利益去死,死而無怨,‘孝’之盡致,這正是最大之盡孝!我想,你父親知你所為,是會得到安慰的!哈哈。”

何以尚:“領剛峰兄之良言就好!剛峰兄呀,我想這二十多天除著‘忠孝經’外,在這短短日子,我得練練腳腿功,站那站籠真將我雙腳站矮了,我要將它練直回來!”

海瑞:“練腿功?”

何以尚“撲”地挺直身子:“對呀,免得被斬頭的時候矮了半截……”

海瑞又哈哈大笑起來:“對極,對極,我們之死是轟轟烈烈的死,應該挺起胸膛迎著刀!”

何以尚:“我們雖死了,但那‘供詞‘已送了出去,相信裕王他們一定會扳倒那些奸黨,我們的血不會白流,最後勝利是我們的!”

海瑞:“想到這,我想念幾句‘正氣歌’。”

何以尚:“念吧。”

海瑞念著——

……是氣所磅礴,凜烈萬古存。

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

海瑞念罷,何以尚道:“我想唱幾句歌。”

海瑞:“那你也唱吧。”

何以尚唱著“梅詞歌”——

嶺南梅,開廖廊。

冰為肌,鐵作骨。

一抹清香傲寒日……

28-7.西苑恩成宮椒房門外。內。日。

徐階來到椒房外,碰上馮保,道:“我有急事要見皇上,煩公公速去通報。”

馮保:“閣老呀,皇上現昏睡不醒,藍大師日夜守候在床前呢。”

徐階隻好往回走。

28-9.慈寧宮門外。外。日。

申世文和兩個手下候在外麵台階下。

片刻,嚴年從宮內出來。

申世文迎上前:“如何?”

嚴年從懷裏亮出一份東西:“娘娘已給搞定,頒了這份‘聖旨’。”

申世文:“好,好,祝老哥一路順利。”

嚴年剛想走,申世文又將他叫住:“喂,還有一事,現姓何的老家興業縣,新上任的知縣是高內閣的外甥容貴,老哥可先去一函,叫容知縣去先敲何家一筆‘竹杠’,大家撈點銀子,然後再前去捉人。”

嚴年:“這是一舉兩得。但讓高拱的親戚去幹,合適嗎?”

申世文:“這正合適,高內閣正是靖妃娘娘拉攏的對象,此舉乃一箭三雕!”

嚴年:“噢,明白明白,待我開拔前先修書一封給容某!”

28-10.西苑恩成宮椒房花樹下。外。日。

徐階佇立在房外一叢花樹下,盯著椒房門口。

椒房門口,出現著真人府進進出出的人員。

28-11.椒房門口。外。日。

藍錢玉前腳進去,申世文忽從門裏出來。

站在門外的馮保問:“皇上醒了嗎?”

申世文:“醒了又睡過去啦。皇上吩咐,除真人府外,任何人也不接見,連內閣大臣求見也免了。”

馮保:“嗬,皇上是這樣吩咐的?”

申世文:“快要入仙班的時候了,能不這樣嗎?”

28-12.椒房外花樹下。外。日。

站在那兒的徐階暗暗自語:“看來,這真人府一幫人是有所防備,故意守候在皇上身邊,又故意置皇上昏睡不醒的了……唉,都幾天了,我這份‘供詞’怎麼才能遞給皇上呢?”

徐階再將眼向椒房門口掃了一眼,就將手上的‘奏折’再塞回懷裏,氣得跺腳走開。

28-13.徐府回廊通道。內。日。

徐階陪著載垕在回廊道上往裏走。

兩人邊走邊談話。

載垕:“老師總沒機會向皇上遞上那‘供詞’嗎?”

徐階:“姓藍那幫人整天守假在皇上身邊。這些天,皇上又總是昏沉沉的睡著。所以本閣一直沒機會向皇上呈上這機密。

載垕:“讓本王親自硬闖進宮,麵見父皇交上去妥當嗎?”

徐階:“這樣硬交會弄巧反拙。得有個機會,想個萬全辦法。”

載垕:“真氣人,看來他們是有備而為了的。我們的計劃進展不了,時間越來越緊逼,景王在承天府的練兵已到高峰,萬一他們提前行事,我們就被動啦!”

徐階:“是呀,不過,臣已令我們的臥底提前做準備,先期赴承天府。如情況突變,就按第二方案進行。”

載垕:“牢中的海大人和何司務一定要保護好,嚴防他們垂死前將他倆殺害。”

徐階:“此事老臣已交待了徐廷授,叫他在獄中加以保護。”

28-14.真人府朱辰辦公處。內。日。

朱辰取出一封密令,讀著。

特寫:密令上出現“景王事急,望赴承天府受命”字樣。

突然,外麵人聲嘈雜,吆喝聲頻頻傳來。

朱辰撕掉密令,走出房門探看。

28-15.朱辰門外走廊。內。日。

一人驚慌失措,遠遠跑來,跑到朱辰麵前,喘著氣說:“朱統製救我,後麵的人追得緊。”

朱辰認出此人是申世文手下王乙,就問著:“究竟何事?”

王乙悄聲說:“在下本不是真人府的,現已從何司務處取得王道陵機密,欲奔徐府告密,不幸被申世文發覺,在後追著,情況緊急,望統製出一臂之力,幫在下去見裕王。”說著拿出一顆臘封紙團,向朱辰揚著。

朱辰喝著:“我不是裕王府的,你如此來求我,難道你不怕我將你摛了,交回真人府處理?”

王乙:“不怕。朱統製,在下早就知你是裕王的人,所以才鬥膽逃到這兒來 求助!”

說當兒,後麵申世文已率著眾多手下遠遠衝過來。

王乙指著來人說:“朱統製,情況危急,事不宜遲,你盡快帶我離開這兒,前奔裕王府。”

朱辰沒有離開,隻是一陣陣冷笑。

刹時間,申世文已率著眾人到來,將王乙和朱辰團團圍住。

王乙急躲到朱辰身後,連連嚷著:“朱統製,你拔劍出手,將他們打退呀!”

朱辰一聲冷笑,反手將王乙擒住,厲聲說:“你真的看錯人了,我是景王府的!現我代景王將你這個‘臥底‘給殺了!”說畢,手起劍落,將王乙一劍刺死。

申世文正要阻攔,已經來不及。隻得拱手向朱辰道:“朱統製,你不該殺他,他是藍師兄派來試探你的。”

朱辰頓時大怒:“試我?你們真人府不相信我朱某?”

申世文忙解釋著:“不,不,不是這意思。現是特別時期,藍師兄說,人人都有被懷疑的時候。”

朱辰:“他憑什麼懷疑我?”

申世文不好意思地:“有人發現朱統製你得了封裕王府的密令,師兄懷疑你帶錦衣衛到承天府問罪景王……”

朱辰大聲地:“胡說!”說著拿出剛才的‘密令’,揚著說:“你是指此令嗎?你瞪大眼睛看看,是誰的命令,說的是什麼內容?哼!”

申世文讀著密令:“景王事急,望赴承天府受命!”讀罷連連拱手道歉:“誤會,誤會,此令應是慈寧宮的。朱統製,真不好意思,前來打擾了!”說罷,指著地下王乙屍體,大聲喝著手下:“還不將他抬回去厚葬?”

眾人抬著屍體,跟在申世文身後,灰溜溜離開這兒。

朱辰望著眾人背影,臉上現出得意的神色。

28-16.徐階府上內廳。內。日。

韋孟姐正在廳上坐著,一個家人引著海霜霜走了進來。海霜霜撲向韋孟姐:“韋姐姐……”

韋孟姐:“霜霜……”

二人熱烈相擁。

海霜霜:“我什麼都知道了,你冒險將獄中何大哥的機密帶出,裕王千歲現正緊鑼密鼓進行著對他們的反擊,何大哥和我爹出獄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韋孟姐:“這是我們所盼望的日子。對啦,你娘現在好嗎?”

海霜霜:“都好,徐大人已安排她住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徐大人派人去對我說,姐姐已由裕王千歲安排到徐府了,所以就趕來見你。”

二人再一次緊緊相擁。

28-17.八姑豆腐店。內。日。

八姑、吳為、王三、馬四集中在這兒,聽著小三子探回的消息。

小三子彙報著:“夫人是脫險了,據說已由裕王府轉到徐閣老處嚴密保護著。他們說夫人從老爺處拿出了一件能置之他們死地的重要東西。裕王千歲正進行著這件事。”

吳為道:“我明白了,這就是何老弟和我等一直偵察和追尋的王道陵‘供詞’,有了這東西,我們和真人府之戰必贏定了。”

王三:“小三子,還有其他的消息嗎?”

小三子:“隻是我的丁香她……她失去了下落……”說當兒,不由得哇哇失聲哭起來。

眾人忙安慰著:“別……先別急,想必丁香是被真人府捉去了,她是個丫頭,真人府不會將她怎樣的。待我們鬥倒了真人府,她一定回來!”

八姑最後說:“這一次探監,吳大人表現不錯,我八姑說過要好好的嘉獎你。”

吳為:“是呀,你說過要給我一個特大的驚喜的,我正盼星星,盼月亮的盼著呢。”

王三、馬四同問著:“這是個什麼樣的獎勵?”

八姑不露聲息地突然走到吳為麵前,對著他的臉龐“叭”地來了一個出人意料的熱吻,然後轉身走入內間去。

吳為一陣驚喜,卻怔怔地呆在當場,摸著臉,不知所措。

眾人“哄”地大笑起來,接著又是一陣歡快的拍掌。

28-18.廣西興業東山堡何宅。內。日。

大廳上,一夥人圍著何世錦亂哄哄說話。

鄉親甲:“何太爺呀,我兒子經商,從京裏帶回個消息,說是以尚侄子在京裏犯了殺頭官司啦,聽說是他向皇上上了個什麼疏,要救一個叫什麼海瑞的,結果皇上一怒,將他下了死獄!”

鄉親乙:“太爺,這就麻煩啦,他這樣做,叫做觸犯龍顏。這皇帝龍顏一怒,是無理可說的,他會下旨誅九族。太爺呀,你看,這怎麼辦呢?”

鄉親丙:“是呀,何太爺,為安全計,你們是不是外逃出去,暫時避一避風頭呢?”

何母一臉愁容,驚惶地望著何世錦:“老爺,你看是不是叫家人收拾一下,舉家出外去躲一躲?這皇上的龍鱗可是逆不得的呀!以尚兒是犯了,那是聽天由命了,家裏的人活出去一個算一個。”

何世錦沉著地搖著頭:“我相信兒子是對的。我何家以‘忠孝‘傳家,他怎麼會逆觸皇上呀?如果他真的是觸犯了皇上,也是為國計民生著想的!我認為,我們不必慌張,以尚無罪,我們族人也無罪,用不著逃避!”

正說著,一個家仆來報:“容知縣來訪!”

何世錦:“啊,書房等候。”

28-19.何宅書房。內。日。

何世錦向容貴行禮:“知縣大老爺到訪,何某有失遠迎,這廂有禮了。”

丫環上茶,容貴接過,呷了幾口。

容貴介有其事地說:“何老爺呐,本縣是欽敬你過去‘孝‘廉的名聲的,也算是體恤本邑之賢達。今天特來貴宅,是與你商量點要事。”

何世錦:“大老爺就直說吧,何某恭耳聽著。”

容貴咳了兩聲,道:“你也許還不知曉,你貴公子在京犯事了——咳,犯得可不輕。”

何世錦:“犬子一直以朝廷為重,忠心耿耿事主,他究責犯了何事?何某著實是不知呀!”

容貴:“看在你我的交情,本縣實話告你罷。他反對皇上修玄,替海瑞上疏求釋。皇上一怒,將他下在詔獄待決了……”

何世錦吃了一驚,隨後又恢複了神態:“這個……這麼一件大事,縣大人你親自到家裏來告知。何某不知縣大人是來責罪呢還是來——”

容貴打斷地:“本縣是來替你何家全族人著想,前來拯救你等……”

何世錦:“何某不明白。”

容貴表情詭譎地:“據本縣內舅閣老爺高大人透露,皇上將處何以尚死刑,並連坐九族受刑。但高內閣說,此事還有救,隻須何老爺出五千兩白銀,可以頂罪,讓容某賣個人情,偷偷將你等私族遠方……然後由他呈文瞞了上頭刑部。所以容某為你我之交計,亦為幾十口避罪計,特來此與你協商,何老爺,你看……”

何世錦還沒等容貴說完,已勃然變色,站起身道:“容大人,我相信我兒子何以尚忠心為國,一生清白,他絕不有罪,就算他為民生計一時得罪了皇上,犯了極刑,我亦不答應以五千兩銀與你等賄賂買生!”

容貴馬上麵容也變得顏色:“何老爺真是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何世錦:“話不投機半句多,大老爺,請出吧,我何某送客啦!”

容貴氣得甩袖離開書房。

28-20.何宅大廳。內。日。

何世錦對何世鑾道:“叫全家人到大廳來!”

片刻,何世鑾將全家老老小小,嬸子、侄兒、兄弟姐妹等叫來了一大幫,齊刷刷站滿階下。

何世錦從容地搬來一張案,叫何世鑾調好墨,鋪開一張紙,手提毛筆,嚓嚓嚓……淋漓瀟灑地在上麵寫了一首七言詩。然後讓世鑾將詩懸掛正堂,令眾人念著——

平生教子唯忠孝,忽報兒郎犯至尊。

果秉丹誠昭日月,笑將淚雨灑乾坤。

讀罷,何世錦語重心長,態度堅決地:“現向大家通報一件事,縣老爺來為以尚事勒索來啦,他說以尚反對皇上、修玄,替海瑞上疏求釋,犯了殺頭罪,並要我等拿五千兩銀買生,哼!想我何家,世代忠良家風仁孝,絕不會出什麼逆子叛臣!以尚從小德行極佳,我信得過。他今天能與海公並肩上疏請命,那是為國為民,何罪之有?縱使一時不得皇上所諒,也是對得住天地與良心。我有如此兒郎,我還有什麼不滿意呢?諸位兄弟、侄兒、何氏家人,如果京城要派皇兵來捉拿家屬問罪,我何世錦是光明磊落,決不逃遁。你等各位,如覺恐懼害怕,要外逃躲避的,我也不阻攔,各隨其便!”

何世鑾首先振臂呼道:“何以尚是我好侄兒,我聞他如此為國為民而蒙難,心感無限光榮,我寧願讓皇兵捉去同罪也不逃走!”

階下好幾個青年人一齊高叫:“我叔無罪,何必自認羞恥?我們也同伯父,叔父一起在家,生同生,死同死,不往外逃!”

接著,台階下男男女女,人人誓言般高呼——

“我不走!”

“我也不走!”

“生同生,死同死,為國捐軀,無上光榮!”

“何家是忠孝,何家最光榮!”

何世錦望著合族家人:“好,好,這正是我何家的子孫,沒一個是孱種!世鑾,你將這首詩貼在大門口,我們全家人吃好,睡好,等候皇兵的到來!”

何世鑾響亮地:“是,二哥!”

28-21.裕王府大廳。內。日。

大廳上,徐階匆匆謁見載垕。

載垕:“老師匆匆到來,有何急事?”

徐階:“聞內線透露,藍錢玉指使嚴年到慈寧宮取得一道‘矯旨’,要去廣西捉拿何司務家屬上京,要挾何司務交出‘供詞’機密資料!”

載垕生氣道:“這家夥太狠毒了,竟和靖妃偽造聖旨去栽害忠臣。老師,你說,此事我等如何應付!”

徐階:“此事必須殿下親率親兵到京城南門要道處,將他們攔下治罪,絕不能讓他們胡亂來得逞!”

載垕:“好,本王就親自率隊去將他們拿下。亂傳聖旨,這也是他們亂國的一條罪狀!”

28-22.真人府門外大街處。外。日。

門口外大街旁,集合著一支隊伍,撐著龍旗,持著長矛、斧 、鉞,黑壓壓地站滿半條街。

這支隊伍就是真人府敢死隊扮成的錦衣衛和禁衛軍。

從門口走出手捧“聖旨”的嚴年和藍錢玉的幾個親信。隻見嚴年得意洋洋,哼著戲曲兒,走下台階,爬上準備在那兒的一匹快馬。

親信甲也爬上了另一匹馬,向著嚴年奉承著:“嚴二爺,這次慫恿得娘娘發了這道‘旨’,到廣西捉來了何以尚之父,是個頭功,將來景王登基了,二爺就當官啦,到那時可不能忘咱嗬?”

嚴年:“一定,一定,你師父說,此次我嚴年立了功,他保薦我做大官,我就不做嚴府管家啦!”

眾親信一齊稱讚:“那我等一齊參見嚴大人!”

嚴年馬上樂嗬嗬雙手打拱:“不必客氣,不必客氣!為了早日成功,我等出發吧!”

嚴年率先縱馬奔走。

眾人尾後跟著離開大街。

28-23.京城南大門處。外。日。

嚴年的隊伍剛走出京城南大門,忽見前麵一字兒排著一支好幾百人的軍隊,將嚴年的隊伍當頭擋住。

嚴年正想出聲問話,隻見旌旗下幾位將校擁簇出一位騎在馬上的王子。

嚴年仔細一瞧,認出此王子是載垕,不由大吃一驚,急忙把頭一縮,勒馬往後溜.

載垕對著隊伍高聲喝:“本王接到情報,說你等是奉旨到廣西去捉拿犯人,請問這是何人下的聖旨?”

親信甲轉眼間不見了嚴年,卻見一道“聖旨”跌在地下,就下馬將“聖旨”拾起,交給載垕道:“報告殿下,聖旨在此,請殿下驗看!”

載垕拿過‘聖旨’,隻看一眼就大聲苛斥道:“混帳,這是道假聖旨,連皇上的印兒都沒蓋上。你等如此大膽,竟敢假傳聖旨。”斥畢回頭對自己隊伍:“眾兵差,將這幫逆犯捉回去治罪!”

眾敢死隊慌了,大聲叫屈:“殿下息怒,這是嚴二先生帶來的聖旨,叫我等去廣西為他捉人的。聖旨是真是假,我等不得而知呀!”

載垕喝問:“嚴年呢?”

親信甲抖著聲應:“他……他不見了,可能是……是跑了……”

載垕一陣冷笑:“跑了和尚跑不了廟,罪證兒已捏在本王手裏,奸黨呀,你們是走多滑路也摔跤——栽在本王手上啦。眾兵差,將這幫人押回去!”

眾兵丁一齊繳了敢死隊的械,押著往回走。

28-24.城門外一處草叢。外。日。

載垕等人走後,從草叢中爬出嚴年。他嚇得頭青麵白,瑟瑟亂抖。待他四顧看清已無人在此後,才定下心來,牽過一旁吃著草的馬,騎了上去。

嚴年在馬上定定神,然後一夾馬肚,往一條岔路拚命逃奔而去。

28-25.江西嚴嵩老家花廳上。內。日。

嚴嵩放下手上寫的“昭告天下”書,就走近鸚鵡籠逗鳥兒玩。

鸚鵡繼續學著舌:“參見閣老——參見閣老……”

嚴嵩樂得嗬嗬大笑,一連給鳥兒塞進幾片肉片。

嚴嵩正玩得高興,嚴年氣急敗壞闖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稟告著:“壞了,壞了,閣老爺,大事不好了——”

嚴嵩嚇一跳,急問著:“什麼大事不好?慢慢說。”

看來:“奴才在京裏聽信了藍大師之話,慫恿靖妃娘娘下了一道聖旨,打算到廣西捉拿何以尚家人來治罪,誰知剛出京城就碰上裕王。 這事兒就被他識破,聖旨被他繳去,奴才馬不停蹄逃了回來……”

嚴嵩一聽,嚇得手上的杯兒,肉片兒“咣當”一聲全落地。他大叫一聲:“完了……”雙腳一軟又要倒。慌得眾丫環急忙扶住。

半天,嚴嵩回過魂來,指著嚴年罵:“你跟我二十年,怎麼卻做出這番‘不嗅米氣’的‘笨’事來?靖妃怎 能下‘聖旨’呀——這不是偷雞不著反蝕米,露出老夫馬腳不算,還要犯下個‘欺君大罪’啦!你……你叫老夫怎收拾殘局呢?”

嚴嵩雙淚交流,跪在嚴嵩腳下:“閣老爺,我該死,閣老爺,我該死……”

嚴嵩抖著胡子,慢慢鎮定下來,恢複了神態,對著嚴年喝著:“還哭什麼?起來吧,老夫還沒死呢……”

嚴年:“閣老爺,還有救嗎?”

嚴嵩瞪著老眼,突然露出凶光,道:“我們不能輸!還有最後一條路。你速去通知胡宗憲,照會景王,提前舉事!”

嚴年:“京中的皇帝還沒駕崩呢,怎能就……”

嚴嵩有點急躁地:“看目前形勢是等不及了……”

嚴年馬上向嚴嵩行個禮:“好,我馬上去辦。閣老爺千萬要保住貴體,等待這最後一搏!”

28-26.嚴府門外大道。外。日。

門前柳樹下係著一匹馬。

嚴年從門裏出來,心急火燎解開係馬,縱身跨上馬鞍,勒轉韁繩,往大道上飛奔而去。

28-27.慈寧宮內。內。日。

一個親信太監心慌地向靖妃彙報:“娘娘,不好了,聽說嚴二先生領娘娘那道‘聖旨’,一出永定門就被裕王截去了,所率的捉人衛隊也被押回裕王府受審!”

靖妃一聽,嚇得手上的茶杯兒也跌落地麵。片刻,她突問著:“西苑皇上知道這件事了嗎?”

太監:“目前沒甚動靜,據說皇上還是昏睡未醒,估計他還沒知曉。”

靖妃擦去額上汗:“還好,還好,皇天保佑,還有時間救急。”說罷即吩咐著:“你快去真人府宣藍大師過宮來計議。”

太監:“是。”

28-28.裕王府。內。日。

載垕 對徐階說:“目前,王道陵的供詞已在手上,靖妃下的假聖旨也到了手邊,一切有力證據已具全,算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徐階:“隻是皇上昏睡了好幾天,一直不清醒。”

載垕 :“守候在皇上身邊的人目前是誰?”

徐階:“馮保、尚美人、藍錢玉的幾個親信及偶爾到到場的‘禦房行走’內閣臣高拱。”

載垕:“你傳本王之話,讓黃錦去換下馮保,伺機來行事。”

徐階:“好,隻要藍錢玉不在身邊,皇上一醒,我等馬上去見皇上。”

第二十九集

29-1.慈寧宮。內。日。

靖妃心神不定在宮中殿上來回走著。

宮女過來啟奏:“奏上娘娘,藍大師宣到。”

靖妃:“快讓他進來。”

29-2.慈寧宮回廊。內。日。

藍錢玉跟著一個太監穿廊走徑的在回廊中走著。他沒有顧盼四邊,隻低頭的默默想著應付突變的局麵。在迅速變化的複雜臉色上,他最後出現著極端狡詐、狠毒的眼神……

29-3.慈寧宮正殿。內。日。

藍錢玉被帶到靖妃跟前。

藍錢玉叩見靖妃:“參見娘娘,娘娘吉祥!”

靖妃有點緊張:“還吉什麼祥?快起來說話。本宮急死了——聽說本宮發的那道‘旨’落到裕王手上了。”

藍錢玉:“娘娘不必過度緊張。這道旨是被裕王截去了,但他得之也是無用。臣告訴娘娘,皇上這些天已被臣下重‘藥‘,正昏睡未醒呢,裕王有機會去告狀也是沒用的……再說皇上能不能醒來還是個謎哩!”

靖妃:“是嗎?本宮可真嚇壞了。但萬一皇上還醒轉呢?萬一他一見到本宮那道假旨,沒將本宮殺頭也要下冷宮,大師快想辦法救急呀!”

藍錢玉翻了幾下眼皮:“這道假旨是個‘失策‘,那王道陵的供詞更是重要關鍵。我下的這皇上的’藥‘,假如還能醒轉,藥效是五、六天的時間……看來,萬一皇上醒轉,裕王趁得空隙去彙報——這,的確是有點難預料結局……”

靖妃:“那我們就提前行事呀,趁皇上昏睡,叫敢死隊進去將他殺了,再發個‘皇上遺詔’……”

藍錢玉:“不成不成,這時候來這宮變為時尚早。一是外麵景王的王師未到,二是宮中裕王的親兵及大內高手眾多,加上眾大臣在徐階的統率下,我等還不是他們對手。”

靖妃:“那你說,為今之計,該怎麼辦?”

藍錢玉:“娘娘還是稍安勿燥。我等先派殺手,將詔獄中的何以尚先殺了。就算皇上一旦醒了,裕王將我們來告狀,隻要我等死不認賬,沒了何以尚,憑那張‘供詞’也是死無對證!至於要想那登基的事兒成功,還得等王師到來!”

靖妃:“那好,殺何以尚的事,你們馬上去辦。總之,宮中一切大事,都交你們真人府來辦了。”

(未完待續)

29-4.真人府密室。內。日。

藍錢玉手持令箭,頻頻發令。

好幾個穿著黑衣的親信殺手領令離開密室。

最後一個殺手走出,站在身邊的申世文道:“師兄,關在禁閉室那‘神女’和那個丫頭呢,是不是一刀一個也殺了?”

藍錢玉:“不,先別殺她們。”

申世文:“師兄舍不得這靚娘兒?那就幹脆將她放出罷,好歹她也是你的半邊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