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研究何為
藝術之窗
作者:嶽婷婷
摘要:“‘文化研究’何為”是一個大問題,任何本質主義的定義都會將之引入歧途。本文認為,就文化研究的現狀而言,其研究對象、研究範圍仍處於不斷變動與發展的過程中,建構這一研究領域的理論資源還有待進一步深挖與明晰。因此,文化研究應在不斷的學術實踐中不斷厘清其本來麵目,以期在與日常生活的交鋒中征顯價值。
關鍵詞:文化研究;伯明翰學派;批判立場
自1964年伯明翰當代文化中心成立以來,文化研究便伴隨著英國的左翼運動、美國的大眾文化及傳媒文化、拉美的後殖民主義、世界女性主義逐漸由邊緣步入了當今學術的最前沿。文化研究以跨文化、跨學科的姿態衝擊著日益僵化、固守的學科疆界,越來越多的理論研究者、文化學者步入這一研究領域,越界的同時被這一新的學術增長點所著迷和收編。可是,問題在於當越來越多的文化理論者用文化研究證明了自己的身份時,文化研究到底是什麼,他(或他們)又是怎樣了實現證明自己身份的方式的?有多少可疑的建議和犬儒的觀點是打著“文化研究”的招牌賺錢的,有多少跨學科的行為不是憑借“文化研究”的名義而被容忍的,又有多少自稱“有機知識分子”打著“批判”的旗號妨礙著我們對這個社會的真正了解的?“文化研究”,這個看起來時髦的詞彙並非是經過嚴格區分而構造成的專業術語。確切的說,它是籠統的、概括的、未經厘清內涵的,它包含的內容是如此廣泛而駁雜,以至於它更容易遭到濫用而導致本身不再能指明任何對象。
事實上,對“文化研究”這個術語進行定義是非常困難的,甚至是枉費時間的。問題是“文化研究”已經非此即彼了嗎?其研究的範疇已經確立了嗎?了解了這一領域的幾個令人印象深刻的新詞,如大眾文化、視覺文化、亞文化、後殖民主義並不算真正認識了這一理論命題。如果想要真正的了解它,掌握它,那麼就需要在應用的過程中去發現它的真理性。“文化研究”隻有在與它所要解決的問題牢牢地捆綁在一起時,才能被明確地定義,這時它才是有用的。“文化”本身或者“文化研究”理論本身不能替代思考與批判,正如“言之無物”意味著回避嚴肅的討論,弄清你所要研究的對象的含義才能實現對科學研究的實質性價值。
從實踐的眼光來看,文化研究領域內的多個令人印象深刻的概念可以幫助我們框定出特定語境下的一套價值和一種審視生活的方式,用威廉斯的話來說,可以闡釋一種整體的生活方式。當我們從社會和政治的角度來解釋它,那麼這種東西往往被視為意識形態,它似乎在告訴我們社會的本質以及我們在其中所扮演的政治角色;當我們從曆史的角度來觀照它,史學家們會將同一類觀念稱為“思潮”或“思想氣候”,讓我們不得不以曆時性的眼光把他當做一種“曆史文本”,在多年之後試圖去還原維係其蓬勃生機的思想譜係;也許關注的視角再轉移一下,當我們不再隻關注作為形式的概念,而是這些概念對整個文化的看法,我們可以用一個通俗的哲學術語——文化觀來表達。不得不說,人們對文化的認識,在雷蒙·威廉斯的《文化與社會》問世之前就已經在逐漸地發生改變了。
實際上,我們已經在某種意義上擁有了“文化研究”以及這一領域內部的各種觀點,通過它們,我們對世界的認識更為條理化、精致化,同時,生活方式、意識形態、思想潮流、文化觀都在規定著“文化研究”這一術語,使它越來越顯在化、理智化和經驗化。我們並不是在任意地創造一種思想,而是在明晰業已信任且為我們不斷構建的科學工作的基礎。塑造一種智識活動,鞏固它的地基是非常必要的,尤其是在這一思想活動處於不斷變動或經常受到外部衝擊的情況下。理論資源的重新整合和自覺地引入運用鑄就文化研究別樣的精神麵貌,但當你以合情合理、理所當然的態度、去檢驗它們時,現實麵前的它們可能顯得十分軟弱或畸形。例如,人們對於大眾文化批判理論的由挪用而至反思的過程,體現出構造“文化研究”地基的材料並不是堅不可摧的。20世紀90年代上半期,當法蘭克福學派的批判理論未經質疑或辯護便被我國學者暴力地借用,緊接著,關於對大眾文化的迅猛發展嚴重地挫敗了這種錯位的觀點,於是才有接下來觀點的倒戈及對批判理論的反思。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似乎重新確立起了對於大眾文化的信任。20世紀90年代中期,國內的學者已經能夠辯證地對待這種類似於裏維斯的精英主義文化觀,結合伯明翰學派的大眾消費理論、民族誌的研究方法,國內學者以更為堅定的信心和勇氣重塑大眾文化,使之成為文化研究不可或缺的有機組成部分;而大眾文化這一概念也成為建構文化研究的堅實基礎。實際上,大眾文化能夠進入文化研究的視野並成為中國文化研究的重鎮,是有其理論與現實依據的。東歐劇變,蘇聯解體、冷戰結束,全球經濟走向繁榮與跨國聯合的大道上,而中國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多種所有製並存,經濟發展方式走向集約化所帶來的文明程度的加深,極大的引起了知識傳播領域的革新。整個文化的生產進行著結構性的調整,文化生產過程中的現實關係漸趨複雜,物或商品在體係鏈條中的環節作用越來越凸顯。同時隨著人們對規律的掌握和認識程度的加深,大大提高了生產的效率、縮短了產品循環的周期。知識生產借助商業化的運作模式,開啟了新的文化消費時代。大眾文化既是知識生產與商業運作的合謀,其將自身知識資本依托強大的營銷渠道轉化為資金的運作機製,不僅能夠獲得高額的經濟效益,還在深刻地影響著中國人的生活方式。現實世界的發展軌跡在不斷地檢驗著文化理論的真理性,參與建構文化研究的理論資源也需要在不斷地反思與磨礪中給予文化研究堅實的話語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