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兩個跟班也有模有樣的衝著唐子陽道歉。
唐子陽自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那個兩個人,他隻是眯著眼看著胖子,然後說道:“哥哥我先幹了!”
話音一落便一口喝幹了杯子裏淡紅色的酒液。
司馬辰隨後也喝幹了杯裏的酒,做派依舊是那副八風不動的樣子。
矮胖子眼角的青筋微跳,也皺著眉頭喝光了杯裏的酒,喝完之後他的臉被漲得一片通紅,胃裏如同火燒一般。
“小弟弟好酒量,吃菜!”唐子陽哈哈一笑便又開始自顧自的對付起了桌上的食物。
接下來的五分鍾裏六個人坐在桌上依舊是不著邊際的說著廢話,矮胖子和兩個跟班毫不意外的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紅發女孩身上,不過女孩一言不發,她的眼神總是穿過他們,飄向飯店的角落裏那個拿著本雜誌出神的男人身上,就像穿過空氣一般。
唐子陽則和司馬辰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一周前的那次爆炸,似乎桌上就剩下他們兩個。
“那照你這麼說,這個不是核彈攻擊?”唐子陽問道。
“不是,如果是核攻擊的話那麼大半個金城市都要被炸平,這片區域連同金電公司的樓都要被摧毀。”司馬辰仔細抿著杯子裏的紅酒說道。
看著他這個動作,唐子陽忽然就想起了那天明顯有些異樣的林若竹。
而矮胖子似乎沒在紅發女孩那裏找到什麼樂子,也聽見了司馬辰的話,他嗤笑了一聲便隨口接道:“幸虧隻炸死了城西的那些窮鬼,不過死了的好,眼裏清淨!”
司馬辰瞳孔微縮,轉著紅酒杯的手也停了下來,然後他看向唐子陽。
剛才閑聊的時候唐子陽說他家就在城西,爆炸正中心。
唐子陽也緩緩停下了手裏的筷子,然後他的腦海裏開始浮現出一些人和一些事,這一周以來他都刻意不去想的那些人和那些事。
住對麵的周大爺經常一個人去樓下遛狗,那是一條很蠢但是很好看的哈士奇,唐子陽經常喂它,它會經常舔唐子陽一臉口水,而且它糟蹋過唐子陽無數卷放在廁所的手紙。
斜對門住的是一對外地來的小兩口,生活的很努力很辛苦,唐子陽經常去他家蹭飯吃,還偶爾和那個男人喝兩杯,然後他的老婆總會帶著笑看著自己的男人跟唐子陽大談他曾經的夢想,他一直想做一名攝影師。
隔壁住著的是個時刻都濃妝豔抹的女人,她拿著昂貴的包卻啃著最便宜的大餅,經常在淩晨四五點鍾的時候一臉疲憊的回到家,唐子陽經常聽到日出前隔壁房間裏傳來的哭聲,壓抑而無助。
然後是樓上玩音樂的長發小哥,樓下小賣部裏的禿頂大叔,麵館裏長相清秀的打雜小姑娘,小區門口那頂大簷帽永遠斜著戴的保安大爺。
無數熟悉而又叫不出名字的麵孔在他眼底一一閃過,那條哈士奇再也不會在半夜衝著月亮嚎叫,那個男人再也做不成攝影師,小區煎餅攤前再也不會出現一個疲憊而又光彩照人的漂亮女人。
深夜裏淡淡的情歌沒有人再去唱起,小賣部裏也不見了圍著打牌的大叔們,那個小姑娘或許依然沒有買下那件好看的裙子,每天早上小區門口那聲“唐家小子”再也不會響起在唐子陽的耳畔。
一切都再也無法發生了。
因為他們都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