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不愛你啊。”
白歌聽了這句話,笑容變得詭異而瘋狂起來:“對啊,他愛你。但是鍾凡綺,你得到的太多了,多到連我應得的都一並奪去了。我想,像你這樣驕傲的人,你一定很難忍受他不再愛你這種事情吧。”
“可是,他怎麼會不愛我了呢?我們連孩子都有了。愛情這種事,你不能勉強,我也不能。”鍾凡綺冷笑一聲,索性閉上眼不再看她。
白歌也冷笑一聲,不再多留,直接起身出了臥房,正好撞到送安胎藥的下人,她的長袖一拂,一隻極小的蠱蟲落進湯藥碗裏,烏黑的藥汁隻是蕩開一圈波紋,隨即靜若無物。
……
“我終於明白她所說的我得到太多,連她的東西也一並奪走了這句話。
姑姑在我小時候是極寵我的,想必她生下來之後姑姑一定常在她麵前提起我的好處,你們知道,小孩子定然很不喜歡爹娘誇耀別的小孩。後來她和劉錫成了親,劉錫對她並無感情,隻為了發展需要,但是像劉錫那樣溫柔俊逸的男子向來很容易俘虜少女芳心的。
我的出現更引起她的的妒忌,當她知道我的名字身份,便再也忍不了了吧。
真是小孩子心性啊——說不恨我,其實最恨我吧,說恨劉錫,其實是最愛劉錫。若我能早一點知道這些,她也不必被焚情蠱的反噬傷成那樣。幸好現在也不晚,我就把該還給她的都還給她吧。”
二夫人笑起來,絕豔無比,滿室傾華。
“二夫人,你……”
不等晏拂枝說完,二夫人便打斷她的話:“不論怎樣,不論是什麼原因,我用降頭殺死了五個嬰兒總是不可否認的罪孽。你們也不必勸我,隻要再給我十天時間就好了。
我想記住他的樣子,來生再尋找他。若是因為罪孽太深重,沒有來生了,那麼在十八層地獄忍受刀山火海的時候,還可以懷念他的笑容。”
“……好。”
在晏拂枝和聞人語走出房門的時候,二夫人還在後麵加了一句:“在我死之前,不要把事情告訴任何人……我死之後,也不要告訴白歌。隻有她不解除焚情蠱,劉錫才不會心痛,白歌也可以永遠陪在他身邊了。”
晏拂枝腳下一頓,回頭看向二夫人,卻隻看到她挺直的後背。
“我答應你。”
“多謝。”
此後每日入夜更深,晏拂枝都似乎能聽到《鳳求凰》這首曲子,隻是曲意不再哀怨。
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娘親問她:“小枝,你說是生離痛苦還是死別痛苦?”
彼時她隻有七歲半,低頭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我猜都會很痛苦。”
娘親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笑容裏卻含著不詳的意味:“痛苦沒關係,人間別久不成悲……”
現在晏拂枝知道,娘親撒了謊,不是別久不成悲,隻是將悲傷壓在了心底下,輕易不肯給人看。
那天早上,聞人語來敲她的門,她懶懶地翻個身沒動窩:“困死了,你等我再睡一會兒,這才什麼時辰啊。”
門外聞人語沒了聲音,晏拂枝以為他妥協允她多睡一會,她十分高興,被子一裹又悶頭大睡。隻是再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聞人語直接從後麵翻窗進來了,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凝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