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晏姑娘你……太草率了!你怎麼能……”右統領也不知該怎麼說好了,眼看著晏拂枝臉色越來越陰沉,他不敢多廢話,隻能直接說明來意:“晏姑娘,要麻煩你跟我們回宮一趟,而且是即刻啟程,你要不然給你的……夫君留個字吧。”
“回宮?他這是什麼意思——叫我滾我就滾叫我回去我就回去?!”
晏拂枝冷笑一聲,語氣咄咄逼人,眼神差點要把他們給吃了。
“額……”右統領輕咳了一聲,回答道:“晏姑娘誤會了,不是萬歲派我們來的,而是晏夫人,你的姐姐讓我們來請你回去。”
晏拂枝愣了愣,奇怪了,姐姐這是要做什麼?她疑心有詐,遂問道:“叫我回宮有什麼事?更何況我姐姐怎麼勞駕得動你們?”
“晏夫人之前派我們去天淮山寒山寺請了一位故人回宮,然後才讓我們來請晏姑娘回去的,說是有要緊要跟姑娘說。”
右統領說到這停了一下,眼底也有一些疑惑,但這並不妨礙他回答:“晏夫人持有萬歲的手諭,自然可以調派我等。”
手諭大概就是她給姐姐的那份了,隻是用在這種事情上真是有些可惜。
不過……
寒山寺的故人?
除了隨安師太,還有別人嗎?
晏拂枝轉身進了房裏,研墨鋪紙,快速寫了幾句話便擱了筆,將紙壓在一隻茶杯下,正要伸手去取折扇,突然想起來,她似乎已經不需要了。
想必隨安已經將她的身份都告訴姐姐了吧。
她會怎麼想……
不管怎麼樣,這是自己終究會麵對的。
畢竟。
也是同一個母親的姐妹。
晏拂枝關上門走出來,左右看了一眼,緩緩走到梔子花苗便摘了一片葉子藏在胸口。
禁衛軍靜靜地看著她做完這一切,又打開院門走出來,再關上。
“可以走了。”
晏拂枝緊了緊身上的天青色貂裘,那是之前文偊買給她的那件,她換下來就沒再穿過。
不是不肯穿。
隻是舍不得。
天快黑了,有微風吹在人身上生疼生疼的。
趙煥拎著一大包東西推開門進屋來,沒看見晏拂枝的人影心裏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他正要開口喚她,卻突兀地看到茶杯下壓著的那張紙。
我姐姐來叫我了,我要離開一陣子。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明年再和你一起過上元節吧,記得照顧好梔子花。
西枝。
“砰!”
他手中的東西在一瞬間全部砸落在地上,那些用紙包好的瓜果糕點滾了一地。趙煥伸手去拿那張紙,卻因為手有些不穩差點把茶杯弄倒。
後來天色完全黑了,屋裏沒有點燈,隻依稀聽到他的聲音傳出來:“你要記得你說過的話,縱然我知你心裏不愛我,可我還會在這裏等著你。”
“一直等。”
……
一路走來,第一個到的就是宣城。
天色已晚,他們便就在城中歇息,隻是總感覺城中不太平,亂哄哄的,隱忍著一種壓抑的氛圍,跟彼時大旱的蕭條不一樣,這是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預兆。
半夜的時候,巨大的喧鬧聲將他們吵醒了,伴隨著一陣陣馬蹄聲響起的,是刀戟聲和撕心裂肺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