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身尚且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你們這是難為我啊。蕭塵坐在坐墊上雙眉皺緊。
焚香已經快要燃盡,太陽就快下山,光線已經有些暗淡。在這雲裳閣,諸多房間都是呈現一副淫靡之色。可在這裏,確實令蕭塵難以決斷。
十年霜刃未曾試,敢問天下不平事!
於情於理,蕭塵不該拒絕;於理於情,蕭塵不能答應。
身前兩人自從跪下就沒有動過,在悅兒的臉上已經有細微的汗水流出,但她的眼神中有毅然決然之色。在這無聲的環境,隻有一句請您答應在不斷回響。
“我……答應!”蕭塵說話了,他的腦門上都是無盡的汗水。他經過了多少的心裏掙紮才說出了這句話。
說出這句話,便意味著接下來不管聽到什麼事,哪怕是危及自身,也不能推脫;哪怕是十死無生,也不能後退。
“謝公子”
“謝過凡平兄”
兩聲謝字,擲地有聲,發自肺腑。因為他們都知道,這聲答應意味的是什麼。
“把事情的原委都說出來吧”蕭塵坐在坐墊上,神情嚴肅。他的眼睛中帶著浩然的正氣,他的衣衫無風自動。他在等,等一件大事。
“我父親原本是大燕的大帥,大燕之中唯一的異性王,嶽乘風。三年前,遊牧氏族來犯,西北邊防告破。父親臨危受命,帶我大燕數萬精銳連夜趕路,直指邊防”悅兒說道一半便是哽咽不止,涕聲連連。
“路險崎嶇,等到了西北邊境,還不曾休息,便是一場大戰。戰時,火光耀天,殺聲大作。浴血奮戰三天三夜,兵雖殘而誌堅,以一換二,大敗遊牧氏族”
“可馮高清,當時押糧的督戰,卻揮軍直入,屠殺我嶽家軍隊。嶽家部隊以為到的是援軍,誰知竟是奪命的死神”
“隨後馮高清懼怕我兩位兄長報複,又派人仿造書信,以我父親的名義,邀我兩位兄長前去前線。”
“事情在那時已經初現端倪,我二哥勸阻,大哥言道:‘父親所命,俱往矣,雖死而不悔’”
“終究葬身在西北邊境那茫茫的白雪中,隨後馮高清又以莫須有的罪名陷害二哥,株連九族。我當時被父親送去古月派學藝,不曾在大燕之中,逃得一命!”
悅兒說完,已是淚眼婆娑。
“請公子幫我嶽家澄冤昭雪!小女子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
“你不用這樣,這件事我會管”蕭塵的目光深寒,如極北的寒冰。這樁案子,蕭塵答應了就會管到底,哪怕是死無遺骨,埋骨大燕。
隨著悅兒的描述,蕭塵似乎已經看到了那連天的烽火,那戰至最後一刻的鐵血軍魂。
保家衛國,滿心期待,卻死在自己人手裏,何其悲!
忠心耿耿,卻被安上永遠洗刷不了的罪名,株連九族,何其慘!
遠在古月派,聽聞家中變故,孤身一人探聽這麼多消息,何其苦!
可悲亦可歎,可敬亦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