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賜站在屋脊上聽著卓一凡不懷好意一搭不搭的告訴上官紅昨天發生的事,而上官紅好像對昨天的事一無所知,真想下去抽卓一凡兩個耳光,一想又覺得太冒失,退一步講憑功力,卓一凡想圖謀不軌還是枉然,加上卓一凡正說到自己,於是柳天賜一動不動地伏著凝神傾聽。
果然卓一凡說:“不是向教主,而是日月神教的新教主,叫什麼柳——天賜,這小子不知祖墳葬在哪個龍山寶地,竟憑一聲長嘯和揮幾下袖子就當上了天下第一大派的教主。”卓一凡似乎認為揀這個天大便宜的人應該是他。“一聲長嘯,你是說昨天發出嘯聲的那個人。”上官紅一下子激動起來,連聲道:“他在哪裏,他在哪裏?”卓一凡看到上官紅激動的神情,不禁有點惱怒,陰惻惻地說道:“他在廂房裏與莊主一起對酒賞月,那小廝還稱莊主為姐姐,莊主還稱他為弟弟。”柳天賜嚇了一跳,這卓一凡會不會偷聽他與白素娟的談話,隻聽到上官紅說:“這麼說那位柳教主年齡在姐姐之下,是個青年少俠,那不可能,這年紀不應該有這般功力,天下不可能有這麼高深的內功。”上官紅兀自搖頭接著說:“你說他和姐姐在廂房裏,那我過去看看。”
上官紅站起來又要出去。
“莊主此時隻怕和姓柳的正在風流快活,我來的時候看見莊主就這樣躺在姓柳的懷裏說‘弟弟,抱緊我。’那姓柳的解開莊主的衣服用手這樣……”卓一凡滿臉輕薄之相,作勢往上官紅懷裏倒去。
柳天賜沒想到卓一凡如此無賴,竟胡說八道起來,還輕薄他的仙女姐姐,他捏起一片瓦,正要向卓一凡後腦彈去,突然聽到“啪”一聲脆響,上官紅在他臉上結結實實地給了一巴掌,卓一凡順勢抓住上官紅的手往自己臉上抽打,嘴裏說:“妹妹,你打得我真舒服。”卓一凡竟有撕破臉皮、幹脆孤注一擲的勢頭,他猛的抱住上官紅的腰,上官紅又羞又急,叉開兩指向卓一凡的眼睛戳去,卓一凡正閉著眼睛滿臉醉相,突然“啊”的一聲便倒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他眼睛竟活生生的被上官紅戳瞎了。
上官紅怔了怔,又覺得過意不去,平時卓一凡對自己也不壞,這個時候也許亂了性子,但不致於戳瞎他的眼睛,但又找不到合適的話,忽然已伏在地上的卓一凡橫著一撲竟死死的抱住上官紅的雙腳,嘴裏嚷道:“你好狠心,妹子,從第一天見到你,我就不能自拔,而你卻視而不見,我……”卓一凡嗚嗚地哭起來,放肆地大哭起來,這哭聲在靜夜裏聽起來有一種恐怖的感覺。
上官紅不知如何是好,僵住了,突然聽到一個孩童的聲音:“彎路射人針。”兩根牛毛銀針成弧線射向卓一凡的太陽穴,卓一凡身體扭動一下,把上官紅雙腳一緊,竟死了,這聲音和牛毛銀針都是從菜園中央的水井裏發出的。
菜園裏種著一壟壟的疏菜,菜地的中間修了一口井,圓形的井口一個轆滾吊著一個打水用的桶,顯然是用來灌溉這塊菜地而修的井,趴在屋脊的柳天賜俯視能看到井裏蕩起兩圈細小的漣漪,兩個細小的牛毛銀針是從這裏破空而出,發射暗器的人肯定是躲在水下麵,所以他所處的位置比卓一凡的位置低得多,奇就奇在,這牛毛銀針如此細小,要不是柳天賜,別人是不會覺察到的,柳天賜看到銀針從井裏勁射上升,達到窗台的高度弧線下落剛好插在卓一凡的太陽穴上,認穴之準真是曠古絕今,因為發暗器時隻是憑卓一凡的哭聲判斷方位,還要隔著窗戶認穴,柳天賜自忖自己也還沒這個把握。還有這人怎能住在井裏,也就是怎能住在水下,在水下能發出聲音,雖然低沉但特別清晰,這是一個內力極深的人排除水的幹擾所發出的聲音。
柳天賜更關心的還是仙女姐姐,隻見上官紅掙脫卓一凡的雙手,見卓一凡氣絕身亡,一點也不害怕,竟喃喃地說:“死了!”
突然,一個鶴發童顏的老人從井裏衝天而出,帶起一根水柱,身體斜飛,穿過窗戶,坐在上官紅對麵的椅子上。這時天已五更,陰陽交替,月色變得昏暗,但柳天賜還能一清二楚地看到老人的容貌,老人稀疏的幾根銀發在後腦纏起一個鬃,臉色紅潤,如八九歲的孩童,臉上刮得幹幹淨淨,表情甚是滑稽幽默,柳天賜一下倒猜不出他真實年齡,他上身竟穿著一件紅布的衣服,隻見仙女姐姐滿臉露出欣喜之色,走上前撫著老者的手搖著,撒嬌地說:“不老童聖,你,雖然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