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一腳淺一腳地不知走了多遠,忽然間一陣爽風裹著花香撲麵吹來,頓覺胸間豁然暢朗甚是舒服,柳天賜縱目一望,原來不知不覺間已出了暗洞,到了峰頂。
再看這座山峰險峻至極,恰似鬼斧神工開鑿的一根擎天玉柱,峰周圍是滑不留手的絕壁,山峰頂端不大,隻有數丈方圓,卻極為平坦,一片鮮花掩映著一座偌大的石屋,石屋正中懸掛著一塊大匾,大匾上刻著三個鎦金大字——九龍堂。
柳天賜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我們是從山肚子裏鑽過來的,那懸空廬隻不過是這裏的一道門戶,這地方不但隱秘異常,外人絕對難以發覺,即便有人知道這個所在,想到來此,也必經過那條山洞,除此以外無路可通,倘若沒有裏邊的人開關接應,任你有穿牆鑿壁之能,也休想踏進此地一步。”
萬魁道:“我們進去吧!”
大廳裏燈火通明,阮星霸還是那麼福氣,隻是臉上有些疲憊,坐在大廳上方中間的虎皮椅上,他兩邊各站著四個十四五歲的黃衫女孩子,每人手裏提著一盞碧紗燈。
柳天賜四人隨著萬魁朝阮星霸一拱手,阮星霸一點頭,五人在左邊坐下。
白素娟打量大廳,大廳坐滿了兩排人,對麵的一排坐著的全是頭戴鬥笠,身披蓑衣的赤腳漁夫,這幾個人雖高矮胖瘦不一,卻人人骨骼強健,氣度非凡,一望便知均身負絕頂武功,白素娟知道,這些人都是九龍幫的分舵主。
而自己這一邊的都是臉上刀疤累累、凶神惡煞的大漢,這些人都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黑道人物,心想:九龍幫自阮星霸篡奪了幫主之位後,完全聽命於成吉思汗,他將這些人物全都召來,難道僅僅是為了對付神偷怪,事情似乎還不這麼簡單!
阮星霸咳了一聲,說道:“大家都來了,今天我將大家召集到這裏,是有件事要與大夥商量一下。”
頓了一頓,他望了眾人一眼,大廳裏寂然無聲,他又道:“大家都知道,我們九龍堂和‘日月神教’聯盟,現在日月神教被上官雄搶去,我們可不能坐視不管。”
對麵一個清瘦長髯的老頭站起來說道:“幫主,現在我們九龍堂人才濟濟,何懼那上官雄!”
阮星霸道:“現在還不是時機,那上官雄現在統領武林各大門派,勢力正旺,定於八月中秋在鄱陽湖的鳥島召開武林大會,到時我們再去捧場,我自有安排。”
廳下眾人紛紛議論,頓時一陣亂哄哄地,忽然間,屋外夜空中倏地響起一陣哭聲,那哭聲初時似冤婦哭墳,哀哀切切,悲悲咽咽,隨之聲調陡轉,有如幽冥鬼嚎,尖厲淒絕,攝人魂魄。
悲啼聲時而遠在天邊,時而近在耳旁,廳內人一聽都驚起,有人驚叫道:“神偷怪!”
柳天賜心想:這神偷怪好快的身法!
大廳裏一陣騷動,眾人抽出兵器,全身戒備注視門口,突然一個十分嬌嫩的聲音說道:“阮星霸,我今天給你帶來一個禮物!”
話一說完,一物徑向大廳飛來,一個矮胖子反手一抄接住一物,一看不由大叫一聲:“一隻死人手。”
阮星霸臉色大變,忙道:“讓我看看!”矮胖子遞上了那隻手,阮星霸一看,是隻白皙的男人手,上麵還鮮血淋漓,身子不由搖了搖,幾欲昏倒,嘴裏喃喃道:“兒子,兒子……”
柳天賜心裏一驚,想道:那神偷怪也的確殘忍,將阮楚才的手給斬了。
舵主們也是群情激奮,摩拳擦掌地大呼小叫:“那瘋婆子好大的膽子,竟敢到總壇來撒野。”
“哼!咱們沒找她去算賬,她自己倒送上門來了。”
“她這一次是耗子舔貓鼻子,自來送死。”
“殺了瘋婆子,為公子報仇。”
……
眾人正在大聲叫嚷之時,忽然門口一暗,從外頭走進一個弓著背的婦人,柳天賜一掃,正是神偷怪。
柳天賜心想:這神偷怪也太托大了,這九龍堂高手如雲,你孤身一人進來,大家群起而攻之,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突圍出去。
剛才還在高聲叫罵的眾人,陡見神偷怪一個旁若無人、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反倒一怔,全都退後一步,大廳裏一下子靜了下來。
神偷怪站在大廳前猛咳一陣,用眼光環視了眾人一眼,說道:“怎麼,你們剛才還要將我這老婆子碎屍萬段,現在怎麼不動手了!”
阮星霸雙目噴火,咬牙冷哼一聲道:“瘋婆子,你將我兒子放在哪裏?”
神偷怪顫顫巍巍道:“哦,就是你那熊包兒子,我會親手交給你的,不過你得告訴我黃朝棟在哪裏,不然……”
阮星霸道:“我已說過黃朝棟已死了……不然你會怎樣……”
神偷怪哈哈大笑,聲音甚是淒切,說道:“死了,年底我還聽人告訴我他還活著,隻是被你關了起來,好,你不說,是吧,我今天已將你兒子左手給送來了,明天將是他的右手,後天是他的左腳……總之我會一點一點的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