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鳳一哂,靚擺腰肢,走到雲床邊,轉身問神偷怪道:“神偷怪,你剛才所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神偷怪和黃朝棟在二十年前,行俠江湖,兩人被江湖人物稱神仙俠侶,倍受人的尊敬,但後黃朝棟移情別戀後,她性情大變,挑起武林禍端,群豪才稱她為魔女,要不是今天召開武林大會,人們早就對她群起而攻之,因此大家都冷眼旁觀,幸災樂禍。
神偷怪正要答話,突聞柳天賜哈哈大笑兩聲,一躍站起,對吳鳳道:“我小六子塵緣已盡,早想登入極樂仙境,來,這酒我愛喝。”
吳鳳將柳天賜打量了一遍,道:“這酒可非尋常之酒。”
柳天賜道:“太尋常了有什麼意思?這酒我喝定了。”
吳鳳將手中的那碗毒酒端起來遞給柳天賜道:“好,我先敬你一碗!”
柳天賜接過酒碗看了看,隻見碗中的酒呈血紅色,聞之異香撲鼻,連聲讚道:“好酒,好酒。”
群豪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柳天賜,人人把心懸起來了。
白素娟雖然知道柳天賜百毒不侵,且練成了九龍神功,更是金剛不壞,但她剛才親眼見蓮花教的兩少女喝了這毒酒以後,便化為血水,心中還是禁不住突突亂跳。
正在這時,忽見神偷怪將頭一抬,喝道:“且慢!”
眾人聞聲一怔,齊將目光轉向這女魔頭。
神偷怪身子連晃了幾晃,險些摔倒,接著她又彎腰劇烈咳嗽。
神偷怪當年是名聞江湖的第一美人,上了年紀的人都知道,後被能洪方丈率人逼著跳崖,在江湖中銷聲匿跡近二十年了,今天,才第一次在這裏露麵。
往事如煙,歲月流逝,人們已將二十年前的仇恨淡忘了許多,甚至有點同情這位風燭殘年的前輩。
但見過神偷怪的人,都大為不解,推算起來,神偷怪才五十多歲,不知這位當年曾令天下武林歎絕的第一美人,此時何以變得如此老態龍鍾,奇醜無比,看上去好似一個被病魔纏身行將就木的老太婆,同時,眾人也暗暗感歎,歲月無情。
神偷怪止住咳嗽,蹣跚走到柳天賜跟前,呼卟卟喘息不定,睜著一雙渾濁的老眼看定柳天賜道:“這位小兄弟,你真要喝這極樂酒?”
柳天賜笑道:“當然!”
神偷怪道:“你年紀輕輕,可知這酒的厲害麼?”
柳天賜笑道:“人終將有一死,我隻知喝了極樂酒,全身舒泰,飄飄欲仙,心中快活。”
神偷怪歎了一口氣道:“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我因一生貪杯,才變在這等模樣,所以我還是勸你將酒戒了。”
柳天賜笑道:“多謝,不過酒能同消萬古愁。”
神偷怪道:“酒入愁腸愁更愁。”
柳天賜道:“這是因為你對酒的誤解,對酒的誤解,你可以不喝它,但對人的誤解,你卻終生貪杯,難以釋懷。”
神偷怪一怔,臉色大變,道:“你是誰?”
柳天賜道:“我是黃幫主的朋友。”
神偷怪黯然道:“他已死了!”
柳天賜道:“你全都知道了?”
神偷怪恍然點點頭道:“可一切都太遲了。”
柳天賜道:“黃幫主一直惦記著你!”
神偷怪眼睛一亮,道:“小兄弟,今日我陪你喝個痛快。”
群豪見柳天賜和神偷怪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都甚感奇怪,不明所以。
“慢著,慢著!”不老童聖跑過來,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喝酒可以算上我一份。”
大牯牛蹭地跳了過來,翁聲翁氣道:“牛兒也要喝。”
不老童聖不高興道:“爹與祖師爺喝酒你湊什麼熱鬧,快回去,不聽話,老子要打你屁股。”
大牯牛滿臉不快,怏怏不樂的退回去。
吳鳳心中竊喜,將手一拱道:“三位有緣施主,請吧。”
吉多拉哼了一聲道:“左法王退下,本活佛來陪三位施主同飲。”
吳鳳知道自己功力不夠,說道:“尊活佛法旨。”躬身退到一邊。
吉多拉將手一招,對不老童聖等人道:“三位請過來,佛爺今日陪你們喝個痛快。”
三人走了過去,跳上雲床,在吉多拉麵前盤膝坐好,兩位少女立刻將酒碗端了過來,放在中間,倒好酒。
吉多拉端起酒道:“主幹為敬!”說完,將酒一飲而盡。
柳天賜、不老童聖、神偷怪也各將碗中的毒酒喝幹。
兩少女立即又將四人酒碗倒酒。
世間四大高手,就這樣你一碗我一碗賭起酒來。
群豪矚目凝視,人人心裏都明白,這可不是一般的賭酒,而是一場罕見的武功較量,比刀光劍影的廝殺,還要凶險百倍。
連幹三碗後,柳天賜酒興愈濃,說道:“咱們這樣悶頭喝,未免有些乏味,糟蹋了這上等佳釀,大家劃拳喝酒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