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鬆濤陣陣,彎月斜掛,秋蟲低吟,很寧靜,很祥和。
突有夜鳥驚起,“撲撲”之聲不絕於耳,而且有腳步的聲音傳來,步伐似乎很整齊,但很急促,急促得將鬆林的靜夜給撕裂了。
夜風並不寒,夜色並不濃,那淡淡的月光透過稀薄的鬆林,竟有一股朦朧的詩意,山道上有點點微潤的光斑,織成秋夜的夢幻。
這一串腳步聲並不適合這詩情畫意的夜色,甚至與這朦朧的情調有些格格不入。沒有人說話的聲音,除了腳步聲和夜鳥驚起的聲音之外,這個夜還算寧靜。
這是一批什麼人?或許茫茫的夜色知道,這是一群行夜路不需帶燈籠的人,那斑斑點點的月光便是明燈。
這是一片山間小道,夾道是鬆林,白天這裏很幽靜,讓人留戀的幽靜,夜晚,這裏是幽深,幽深得隨時有鬼魅出現。
甚至有人懷疑到了晚上,這裏便是通往黃泉的必經之路,因為這裏連綿數十裏都是山林,偶爾有狼嚎,偶爾也有鳥啼,偶爾有山魈出沒。這裏已經快接近侏儒山,是武漢和侏儒山交界的一段山路,也是武漢至侏儒山必經之路。
人影閃動,這些人行走得很快,怪不得他們並不畏懼山魈,那是因為他們並不比山魈行得慢,他們也有不怕狼的資本,那是他們背上背的劍,那些劍都有一種靈動的氣息。不過,他們似乎全都是女流之輩,一行有十五人。
突然走在前麵的那人停住了身子,那種停身的動作很生硬,很迅捷,似釘子釘住了木塊一般。那種奔行的速度,又以這樣的方法停身,而她的身子連晃都不晃一下,真是讓人稱奇。更奇的是這一隊所有的人都是如此的停身動作,沒有一點慌亂,沒有一點擁擠,那條隊形依然是如此整齊。
“小心,這裏可能有人埋伏。”立在前麵的人那平靜的聲音傳了出來。
“師父,這些樹似乎是人故意砍斷橫在這裏的。”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錯,大家背靠著背,小心敵人暗算。”那平靜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這是一群尼姑,來自峨嵋的尼姑,她們現在隻是沿著道路回峨嵋,恒靜師太領頭。她們和王祖通告別已經有三個時辰了,中途除了和淩海會和過一次麵外,便一直在趕路。
這條山路並不是很寬,但也不是很險,很少有山崖,即使有也不過數丈高。不過也隻有這一條路是被人踩得不長草的,其實樹林裏也可以走人,不過卻沒有誰願意往樹林裏鑽,畢竟還要提防毒蟲之類的比較麻煩,而且有些草很長,裏麵有何猛獸也說不定,但眼下這條被踩得沒有草的路上卻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十株鬆樹。
這對於恒靜師太來說,隻不過是一樁小事,但這些樹又說明著一個什麼呢?一個警告?一個陷阱?沒有人知道,她們可以很輕易地跨過這些鬆樹,但跨過鬆樹後又有什麼等待著她們呢?沒有人知道,恒靜師太也不知道,所以她那夜鷹般的眼睛在掃射四周的樹林。
“嗖嗖……”一排勁箭從四周飛射了出來,很突然,在這夜色中若非有掠起的風聲,根本就看不見箭體的形狀。
這些箭很突然,但這一群尼姑早就已經全神戒備,對於她們來說,突然,已經不再是突然,而是在意料之中。
箭的力道的確不弱,應該是一批訓練有素的箭手。不過,這一批尼姑的劍術更不差勁,絕對是一批訓練有素的高手。所以這些箭並沒有取到很大的作用,是沒有作用,根本對她們造不成威脅。但這些箭的作用似乎並不在於射人,而是要射那些橫倒的鬆樹,有一串的箭是射向那些鬆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