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生佇立在一邊,有著說不出的難受滋味——人世間的情愫何牽絆果然就是最難以割斷的,不管是喬雪蘿,還是現在的陳元岱,似乎都已經成了修煉成仙之路上向後漂移的風景。
差不多要過去一個時辰了……
忽然,雲生心裏怦然一驚,好像是抓住了希望的腳後跟,也不知自己是怎麼想到的,也不知其中有什麼關聯,隻是覺得,這大概是現在唯一的辦法,不管成敗,都應該試一試。
雲生從懷裏取出了一個青色的藥瓶,裏麵裝著的二十多顆丹藥便是青河長老贈送的喚神丹。
可是,這隻是療傷之藥,怎麼能解陳元岱所中的奇毒?
隻是事到如今,也隻好死馬當活馬醫了。
雲生輕輕叫醒了陳元岱,陳元岱還有意識,此時他已經虛弱無力,不過是在苦苦支撐著,他的臉慘白如紙,因為毒素侵體而疼得臉容緊繃,斷斷續續地說:“怎麼……雲弟……是要打算……聽我的……遺言囑咐了?”
雲生將丹藥遞到陳元岱嘴邊,說:“快,你服下試試。”
陳元岱歎道:“什麼藥?這是……青河長老贈送於你的喚神丹?就算有……什麼仙丹……恐怕……也於事無補了吧?”
雲生話不多說,便將藥塞進了陳元岱的話裏,隨即便幫助他運功驅毒。
陳元岱無奈一笑,隻好便吞下丹藥,也跟著斂神運氣。
漸漸地,朝陽初升,陽光籠罩著整個大地,縱然是喚聲林這個密林,也逐漸明亮起來。
隻是這裏仍然一片慘淡,就連飛鳥不敢靠近,似乎已經聞到了昨夜毒霧殘留的可怕氣息,遠遠地躲了開來。
斑駁的陽光碎影照在了雲生和陳元岱身上,他們全身白霧蒸騰,折射出七彩斑斕的光芒。
說來也奇怪,陳元岱本來已經抱著必死的想法,以為定然逃不脫這次的災劫,卻不想雲生給他服下的丹藥竟然真的起了作用。
在雲生的幫助下,陳元岱體內的氣息漸漸平穩,毒素緩慢地被逼了出來,化為一股黑氣消失了。
陳元岱似乎感覺到一股奇異的靈力在體內周天翻轉,運功調息間竟比以前更為順暢,修為竟有了些許的改善,難不成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雲生深呼一口氣,舒展眉頭,露出了笑容,說:“這藥果然有用!”
陳元岱放下手來,也深呼了一口氣,臉色的黑氣已經全部褪去,手臂上隻有淡淡的蛛絲纏繞痕跡,也逐漸恢複了精神。
陳元岱驚歎道:“這喚神丹不僅是療傷聖藥,看來還是解藥,專門解這一奇毒的解藥!”
雲生問道:“解藥?”
陳元岱說:“這丹藥,其中有一味藥名為‘蟾心’,大概便是克製這奇毒的良藥,乃是用極寒之地的冰蟾煉製而成,更有增強靈力的效用,極為難得。隻是平常喚神丹,並不含有此等藥材,當初我本有疑慮,但見雲弟你曾服用過而並沒不妥,所以隻提醒雲弟你不要與我的藥混服。”
雲生又說:“既是解藥,聽元岱如此說來,莫非鬆鶴觀早已知曉此等奇毒,而專門煉製的喚神丹?”
陳元岱點頭說:“這個猜測倒也不是無中生有,當務之急,乃是尋找南疆巫長,師叔他定然是遭到了他的蠱惑,才會淪落至此!”他那漸顯紅潤的臉微微一顫,握緊了手上的“潑墨”。
雲生一時沒有說話,隻把手放進懷裏,摸了摸那個溫暖而圓潤的小泥人。
明明親眼所見卻還不相信,隻要還是一絲冀望,有些人總會千方百計去尋找所謂的答案和真相,陳元岱如此,雲生也是如此。
稍後,他們兩人將所有的絲繭全都劃破,三十多個百姓漸漸地蘇醒過來,全都平安無事,卻是已經忘記了昨天發生的事情,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裏的,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雲哥兒?”
樹林裏沒有一絲風,朝陽映照在伊期滿是皺褶的臉上,還有那雙空洞幹枯的眼眶,看來分外的光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