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
虛亦臉色已是慘白,氣息微弱,看來巫長那一擊絕非輕手,他一手勉強撐地,一手按著胸口,輕聲說道:“他們兩人是要……”
陳元岱給他把過脈,神色一變,說:“這傷雖未傷及髒腑,但邪氣入體,附於筋脈,若沒有合宜的道門心法,道長日後的修行恐怕……”
虛亦苦笑道:“我自知資質平庸,多年來修為並無什麼進境,更沒修仙夙願,平日的修煉不過自求內心平靜,和尋常百姓的生活作息並無太大分別,道行對於我來說又有何意義,如今舍棄了去,倒覺得一身輕鬆……”
想起虛亦的遭遇,雲生由不得有些同情,說:“不如且讓我試一試,是否能將道長體內的邪氣逼出。”
虛亦搖頭道:“我能夠留下性命,已是萬幸,不敢有其他奢求,如今困於洞穴當中,尚無出路,又有大敵在前,還是保存實力為好,千萬勿要為了小道而徒勞耗損心力,兩位居士的好意,小道在此謝過了。”
虛亦說罷便閉目養神,自行療傷。
雲生麵露關切之意,說:“道長真的不要緊?”
陳元岱說:“道長暫且性命無憂,況且道長說的也有理,雲生不必憂心。師叔和這邪魔的修行境界相當,同是困於誅心陣八年,料想會鬥個不相上下,若是這邪魔想要動歪主意,我們不妨來個先手製人。”
雲生輕笑說:“元岱是要暗下援手?”
陳元岱說:“師叔是個正直之人,自是不願意我們一起群起而攻,落個恃強淩弱的壞名,這南疆巫長也是清楚這一點,才使了這激將法要和師叔單打獨鬥,我們可不能也著了道。”
雲生微微點頭,轉身看向青陽子和巫長。
隻見高台之上,他們二人各立一方,青陽子眉目輕揚,神情堅毅,一身青白之衣甚是灑脫,端的是一個正氣凜然的俠道長者;而巫長一身黑衣,臉帶奸笑,身周邪氣縈繞,卻是一個詭秘陰險的邪道異士。
這將會一場正邪之戰?
是邪不壓正,還是魔高一丈?
偌大的洞穴裏,奇異的牆壁透發著光亮,綠光閃爍,如繁星點綴,讓人感覺置身世外。
洞內無風,而衣衫自起,發梢飄動。
但在場無人在動,呼吸也已變得可有可無。
山雨欲來而風波平。
似乎已經過了很久,而青陽子和巫長還是站立在原地,四目相對,紋絲未動。
但雲生和陳元岱已分明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那是兩股強大靈力的糾纏,空氣中散發的力量已足以讓爭搶好鬥之人熱血沸騰,讓膽小懦弱之人戰栗心驚!
正聚神療傷的虛亦也已感受到兩個元嬰境界的人所散發出來的無形之力,由不得心神紊亂,氣息逆轉,幾乎走火入魔,幸好這時背脊處傳來一股溫和暖流,才讓氣息漸漸回到正軌。
虛亦睜開眼,見到雲生正在為自己輸送靈力,有些驚訝。
但雲生雙目澄然,並無言語,嘴角處隻是帶著一絲淡然的微笑。
虛亦見到這微笑,隻覺這一微笑似乎比世上任何充沛的靈力更為強大,更讓人心神安寧,於是,他再次緩緩閉上了眼,這會他心中恬然,已經有足夠的力量穩住心神,不懼外界紊亂的氣息。
雲生起身對陳元岱說道:“他們兩人這番鬥法,不見廝殺,卻比刀劍往來更讓人心驚。”
陳元岱說:“元嬰境界乃是煉虛化神之境,所謂金丹飛升之際,舉頭投足皆有氣生,他們雖因誅心陣而修為大損,但其元神之力仍不容小覷,我們若要下手,需得把握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