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藥病除
鄭夫和鄭芙兩人離開後,雲生心中便想:原來洪安城街上行人稀少,竟是由於很多人都患病了,如此奇事還是第一次見。思來想去,此事竟與青陽子所述的南陽山下範陽鎮的情況大為相似,莫不是這巫長躲在城裏暗中作祟?
如果是,這也算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了。
況且若是發生瘟疫,洪安城恐怕也會十室九空,淪為死城。
鬆鶴觀素來受百姓尊奉,近年來規模越來越大,底下弟子也越來越多,出一些蠻橫霸道的不遜弟子也不出為奇,這次要是真的在行醫治病,也不失為一件功德無量之事。
想到這裏,雲生決意要去洪安鏢局一觀。
洪安鏢局位於東街,占地近有百畝,頗為顯眼。
雲生曾聽喬府的下人說,洪安鏢局本來是城裏數一數二的大鏢局,底下大大小小的鏢師近有二百人,但在十八年前,一.夜之間,鏢局內所有人都消失了,無論是鏢師,還是廚房裏的夥夫,或是下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人知道其中的緣由,就連住在附近的親人也毫不知情。就這麼數百人,一下子好像憑空遁去了蹤影。
至今為止,這些人也再出現過。
沒過多久,這鏢局就成了洪安城裏人人傳言的一個凶宅,都說是有妖魅作祟,將人給擄了去。
宅子雖然很大,裝潢得非常華麗,但從沒有人敢踏進去一步,因為大家都怕自己也會忽然間消失了。
就連官府也不敢多加理會,隻把這裏當成一處“棄地”,任其荒廢。
直至鬆鶴觀的長老來此起壇作法,驅邪去穢,連續七七四十九日派人駐守,此後,洪安鏢局就成了鬆鶴觀管轄之地,修繕成道觀模樣,供百姓參拜。
不過,鬆鶴觀未改其名,仍稱“洪安鏢局”。
一路上仍然是行人稀少,但一跨進洪安鏢局的大門,隻見眼前人山人海,人頭攢動,原來,城裏的百姓一大部分都到了此處。
眾人雖然都摩肩接踵,看來頗為熱鬧,但不少人臉露苦色,更有人額生冷汗,低聲呻。吟,似乎在忍受疼痛。
在場大概有數千人,但沒有一個人在竊竊細語,看來肅穆莊重,實則是愁雲慘霧,沉鬱而顯哀象。
雲生混在人群裏,以神識感之,也覺察到眾人氣息紊亂,的確是患有病痛,但其症候各不相同,以此看來,洪安之禍應該不是瘟疫。
但若不是瘟疫,又豈會有這麼多同時患病?
其背後的災禍,恐怕會比瘟疫蔓延嚴重得多。
雲生疑慮重重,跟隨著眾人往前走去,來到一處寬廣之地,這是鏢局遺留下來的演武場。
一人高的演武台上,正站著十來個鬆鶴觀的道士,其中一人立身在前,臉容清瘦,手裏搖著拂塵,雲生認得出來,是那虛寧,身後有兩個小道士,是那至清和至澄。
那次“闖觀”之後,雲生知道不少的鬆鶴觀弟子或許會認得自己,為免麻煩,事先已幻化容顏。他現在皮膚黝黑,滿臉虯髯,看來不過是一個憨厚老實的莊稼漢。在場要是沒有高人,恐怕難以認出來。
結丹之境,形隨意變,所謂幻化之術,在道行比己低的人麵前,固然是一種高深難測之術,但在道行比己高的人看來,這也不過是街頭玩弄的戲法罷了。
這時隻聽虛寧朗聲說道:“諸位能夠前來,鄙觀不勝榮幸。城中病患甚多,這鏢局尚無法一一安置妥善,如今縣衙,李府,張員外庭院處也已大開道場,觀內弟子也已一一前往,諸位回去後不妨左右通知,以免其他人誤了病情。”
底下的百姓聽了連連點頭,口中稱讚不已。
雲生聽這話,才知道城裏還有三個這麼大規模的安置點,這麼一來,城中生病的百姓豈非真的十有八。九?
這定然是有人從中作梗!
至於是誰,似乎也已昭然若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