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長之辱
巫長從閑逸莊的高樓上飄然而落,很快便隱匿在漆黑的夜色中,飛竄而去。
這裏是兌澤峰下的一片密林,巫長的腳步忽然慢了下來,以掌力護住心脈,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心道:“這焚心丹的毒真是厲害,我雖以傀儡移魂之法將大部分毒素移除,而今隻因靈燁催動,體內餘下的毒素竟逐漸往心脈蔓延,真是不妙!”
巫長當下便找了個隱秘的山洞,打坐療傷。
“若不是被那姓雲的小子識破,我也不至於妄動內息,前功盡棄!本已算好讓此三人同歸於盡,我在一旁坐收漁人之利,不想這一計劃竟成泡影!不過還好,最重要的東西在我的手上——洗髓丹終究是我的囊中之物。靈燁小道本事不大,卻自大狂妄,目中無人,我不過隨意編排幾句,就將這真正的洗髓丹棄之如敝履,哈哈。”
原來浮於焚仙爐上的丹藥就是洗髓丹,根本不是什麼雜質餘物,靈燁長老以為自己已有十分把握,竟沒注意到巫長暗中做的手腳。
雖然焚心丹之毒隨時會蔓延至心脈,巫長卻仍壓抑不住內心的狂喜,更從懷裏取出那四顆散發著紅光,圓滾光滑的丹藥,細細觀看。
“有了這四顆洗髓丹,我就能……就能踏平中原修仙門派,洗涮當年仇由之恥!我還可以……”巫長在內心狂想,如置身於腦海中想象的場景中,不可自拔。
直至胸口處傳來劇痛,巫長驚出一身冷汗,才回過神來,暗忖不可再分心。
然而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洞口一聲溫和的呼聲,竟差點讓巫長走火入魔,毒發身亡而死。
“國師,夜深人靜,為何一人留在這荒郊野外?”
來人飄然而至,有如謫仙下凡,一身寬鬆灰色道袍,烏黑的發髻上插著一根古老的木簪,聲音優雅而有威嚴。
巫長如何會不知道這人正是青河長老?
但是,他是怎麼找到自己的?為何又是偏偏這種時候?
他又有什麼圖謀?
此時我身中劇毒,又能如何應付他?
他看來德高望重,舉止安閑自若,其實內心也不知計劃著什麼陰謀,實在深不可測!
上次從五月峰出來,又是遇到了此人,難道我還逃不出他的掌控?
巫長內心雖是疑慮重重,但很快便做了個主意,睜開雙眼,微微一笑,若無其事一般,朗聲道:“長老不也很有興致,竟也來到這荒郊野外?”
青河長老輕輕摸了摸頜下長須,看了巫長一眼,見巫長滿臉紅光,精神抖擻,靈力充沛,微微笑道:“不見一段時日,國師還是如此身體康健,真是可喜可賀啊。”
巫長拱手附笑道:“承蒙長老掛懷。”
巫長一邊說,一邊微微挪動步子,想要趁機走出山洞,但青河長老紋絲不動,根本沒有讓步的意思。
“國師要到哪裏去?”青河長老溫和地說道,似乎在詢問和關心著一個最親密的夥伴一般。
巫長竭力地控製著焚心丹之毒的蔓延,仍裝作無恙的樣子,說道:“在下正要問長老到此有何貴幹,為何要擋住我的去路。”
“小道擋住了國師的路?真是失禮,”青河長老麵露驚愕之色,連忙將身子轉過去,又緩緩說道,“可是,國師若就此離去,不怕焚心丹之毒無解嗎?”
“什麼焚心丹?在下真是不懂長老在說些什麼。”巫長知道焚心丹與青河長老有關,但為了拖延一時半刻,也隻能裝模作樣地狡辯了。
青河長老指著巫長的手臂,關切說道:“國師手臂上的手三裏穴紅腫,麵部上的印堂穴,沉香穴呈青紫色,雖是強作精神,但從國師強弱不定的氣息上看,分明已是毒入心脈,再要強忍下去,恐怕在半個時辰裏就會修為盡散,飽受痛苦而死。”
巫長再也忍受不了心脈上傳來的劇痛,麵容已有些扭曲,咬牙切齒道:“長老既然心知肚明,為何要兜來繞去,何不直接說明來意?為何要戲弄於我?”
他趁機起身走出洞穴,雙目紅赤,恨恨地看著青河長老。
青河長老微微笑道:“是國師不老實罷了,小道隻好與國師逢場作戲。”
巫長厲聲道:“你究竟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