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醫之道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難道……”喬雪蘿麵色突變，顯得驚恐萬分，“難道伊期失明之事與我有關？”
“雪蘿，你冷靜一下。”雲生喊道。
“沒錯，是的，是我弄瞎了伊期的雙眼，血……全都是血……就連爺爺……他也是被我給……”
喬雪蘿雙手撓頭，長發散亂，雙目失神，大叫大喊著。
伊期雙唇顫抖，臉色發白，一句話也不說，緩緩後退，手足無措，矮小黝黑的身形似乎漸漸隱於陰暗之中。
如此情景，想必他又回想起那天發生在喬宅的慘案。
青陽子輕聲歎息，淩空一指，喬雪蘿登時昏倒。
雲生知道青陽子隻是用術法讓喬雪蘿暫時昏迷，連忙扶著喬雪蘿，讓她躺在床上，急聲問青陽子：“前輩，雪蘿這樣子，可如何是好？”
青陽子臉色有些凝重，道：“雖然不清楚喬姑娘為何會突發癔症，殘殺親人，但魔由心生，邪氣入體，總有個原因，隻是我們還不知道到底誰是幕後之人。若是能夠找到那個人，或許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雲生憤恨道：“那人就是巫長！”
青陽子不置與否，道：“未必便是他，喬姑娘身上有種特異的氣息，雖是微弱，卻不容忽略。”
雲生問道：“什麼氣息？”
青陽子道：“魔。”
雲生訝道：“魔？”
陳元岱聽了臉色微變，說：“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天地分為六界，乃神，魔，仙，妖，人，鬼。各界間均有結界，難以逾越。而魔，更是自古以來就從人間銷聲匿跡，無人可見，無人得知，師叔如何判定喬姑娘身上的氣息與魔有關？”
青陽子道：“各界間雖有結界，但連接各處的入口可不止一個，其中或有鬆動也未可知。但此說不過是我的推斷，所以我才一直不敢斷言。”
雲生想起那天在喬宅，喬雪蘿的情狀的確令人驚駭，仿佛不是人間，而是煉獄。青陽子的猜測，並非完全沒有道理。
青陽子輕輕撫須，緩緩說道：“人，不管變成什麼樣子，都還是人。就算是服下‘血丹’淪為怪物，被‘魂蟲’寄生而成傀儡，其實，都還是人，不過大多人會被邪念腐蝕本性，最終隻能崩潰而亡。即便強大如魔氣，假如喬姑娘能夠加以控製，回歸本性，或許一切也能自然而然地恢複如初。”
這正如“殘魂”的煞氣一般，雲生不也通過自己的意念，逐漸壓製下去，繼而化為己用？
雪蘿，她一定也能做到！
雲生向青陽子抱拳一拜，道：“前輩一言，有如撥雲見月，讓人豁然開朗。”
陳元岱笑道：“船到前頭自然直，雲弟不必心憂，事情總會有解決的一天。”
青陽子道：“且讓喬姑娘好好休息一會吧。”說著便起身，和陳元岱一同離去。
伊期無所適從，便也低垂著頭走了出去。
“伊弟，且等等。”雲生忽然叫住了伊期。
伊期停住了腳步，準確地麵對著雲生的方向，低聲說道：“雲哥還有什麼事嗎？”
“你心裏怨恨雪蘿嗎？”
伊期一聽，整個人都僵住了，半晌才連連搖頭，說：“不，不，我一點也不恨大小姐。”
雲生的聲音很輕，很緩，但充滿著期待，似乎在說一件無關緊要卻必須要得到答案的事情：“你的雙眼是雪蘿弄瞎的，就連你的腳……若不是她刁蠻任性，你的腿也不會被石頭砸斷。你身上的殘疾和傷痛，都是雪蘿造成的，你真的一點也不怨恨她？”
話一說出，屋內寂靜無聲，伊期的左手緊緊握住拐杖，青筋凸出，抿著嘴唇，並不言語。
好一會，伊期僵硬的手終於鬆開了，說：“恨也好，不恨也罷，我身上的殘缺，永遠也填補不了了，不是嗎？”
這會，雲生也不說話了。
伊期緩緩轉過身，走了出去，外麵陽光明媚，將他團團包住，他的身上顯露無遺，再無一點陰暗。
“小雲子，小雲子。”
喬雪蘿急聲喊道，雙手緊緊抓住雲生的手。
雲生柔聲說道：“我在這裏。”
“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個人。”喬雪蘿的雙眼還是僅僅閉著，似乎在做夢。
雲生道：“我不走。”
喬雪蘿聽了，又安靜下來，沉沉昏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