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開學近兩周的時間,方子明每日都填補得很充實。逐漸加大運動量的鍛煉似乎有了點效果,力量訓練以及俯臥撐、仰臥起坐的數量穩步提高,捏捏手臂也能感覺到肌肉有了雛形。
六年級的課程自修進度也不錯,習題集上幾套綜合測試題做下來,不由得自信滿滿起來,感覺小升初考試的時候說不定能考個更好點的初中了(這麼說感覺可能會有點奇怪,你一個大學生回去不能考個好點的初中說得過去?)。雖說方子明也不是沒當過好學生,但隨著一道道試題順利地解答,那種發自內心的滿足感自豪感,比遊戲衝關有成就得多。難怪高中時那些成績拔尖的同學一套接一套地做題,原來是享受一種過癮的感覺呢。想不到自己也能有成為解題狂人的一天!
文學創作當然也沒有落下。為求稿件的高命中率,方子明小小無恥了一次,雖不是把記憶中一些優秀的篇章全盤照搬,他隻是在主題、情節設置等關鍵地方進行了借鑒,但嚴格說來依舊得算剽竊了。方子明在心底暗暗地向原作者說聲對不住了,隻此一次吧。
其實真正適合的小說很少。方子明在新概念作文大賽的影響下對80後的文本創作關注度一般,韓寒的文字處處尖銳,而且有時幽默太過。小四的文風細膩情感豐沛,但“壞孩子的天空”之類故事同方子明的生活離得太遠太遠。還有些通篇都是青春懵懂的愛情,如果方子明現在寫了,引來的麻煩定不會少。畢竟不同時代的社會意識、價值觀念等十分懸殊,生搬硬套的話,隻能是一場災難。
方子明頭痛著,發覺到處都是限製。最後好歹選定蕭袤寫的《老鼠米粒和小狗淘淘》和王蔚寫的《巫婆村》,都帶有點童話色彩。算算成果太少,他還憑借依稀記憶將宮崎駿老先生的《懸崖上的金魚公主》轉化成文字版湊了一篇。
終究得適合的才是最好的。
不過方子明的再加工也很費了一番功夫,既要保持小說本有故事的完整性,又要對遣辭造句進行必要的改裝,盡量淡化有關愛情的成分,有些比較偏陰鬱灰暗的敘述還需要做亮化處理,以期更符合少年的視角心性,還要不忘展示個人的行文特色,方能牢牢抓住編輯老師的目光。
坦白說,方子明對幾篇作品的完成並無多少的感覺。雖然其中他也有努力的成分,但曾經以文人自居,或者說是思維更偏向於文人的情感,現在做出有違自清自律的舉動,即便有再高尚的借口,卻還是抹不去心裏時時泛起的罪惡感。看來以後是不能再這般做了,都說“人在做,天在看”,心虛不是他的選擇。
他不懂得那些重生小說中的人物是如何心安理得的,以為是在玩拷貝不走樣的遊戲嗎,還能洋洋得意的樣子。原來小說真的隻在生活的雲端之上。
方子明也是怪責自己,工作後才真正開始寫東西,精力都放在對成年人的思想、生活的刻畫了。也許自覺年少時太過荒唐,潛意識中繞開了的緣故。
還好,幾篇散文或者說作文都是他的原創。一篇是對外婆的思念,一篇是對父母的感恩,一篇是描寫釣龍蝦的趣事,字字珠璣也許算不上,但絕對情真意切,文筆刻畫初淺中不乏老到,鄉村生活氣息非常濃厚。不僅僅是投某某的所好,筆由心生,文以寄情,方子明寫得順手,心情愉悅。
這些日子裏,方子明還有一個成果。他每天書寫疲乏了,便出去釣龍蝦,不但可以緩解下頭腦的緊張,還能給晚餐添道美味。話說現在釣的人很少,方子明幾乎獨占了一大片資源,隻發愁分身乏術了,鑽在蘆葦叢裏一進一出便是半桶多。考慮到每天都吃的話也沒意思,他分三隻網袋裝了再套上隻深色塑料袋,騎車去鄉上菜場做起了買賣。挎著舊書包,連杆秤都沒有就去了市場,直接按袋賣,估摸著每袋兩斤稍差點。放在十年後能有50多元吧,現在卻隻賣到21元,還是無人競爭的情況呢。他轉身買了一斤五花肉,還剩一個鋼蹦兒。
十塊一斤的豬肉啊!經曆過物價飛漲的方子明一手提著豬肉,一手捏著攢著鋼蹦兒,滿心的感慨。聽聽市場裏菜農的喊價,真是令人感動的價格啊!當晚,方子明做了道很拿手的土豆紅燜豬肉,味道當然沒的說了。路衛國夫妻對兒子日益顯露的能耐接受度一直比較高,反正在他們眼中,方子明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做出些別的小孩沒有的成績也正常。隻是驚喜之餘,不忘叮囑路上要小心。
於是乎,到開學前,方子明除去開支,口袋裏終於有了將近10元巨款,算是他重生以來挖到的第一桶金。方子明對這些天辛勤努力的總結是:缺乏經濟頭腦,重生了也可能混得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