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姐!大發現啊!你看你看,我們的作者寫的!”這天上班沒多久,薑曉雅訝異地叫了起來,連忙拿給對麵的陳玉蓉看。
“什麼呀,大驚小怪的。哦,《少年時代boyhood》,題目不錯。怎麼了?”陳玉蓉不解地問。
“你看呐,作者!和我們登的那篇《小魚馬幾克》一樣,都是洛波!”
“《少年時代boyhood》?是上海《少年文藝》上的吧?”正端著茶杯審稿的王紅梅接過了話茬。
“王姐看過?寫得怎麼樣?”陳玉蓉邊問著邊開始翻看起來。薑曉雅則是忽閃著眼睛,期待著聽聽評價如何。
王紅梅笑了下說:“我也沒太仔細看,而且隻有一半,不怎麼好評價的。不過我女兒倒是和我說過她們班同學都說很好看。”
“我也覺得寫得很好,特想看到下半部的內容。他們也真過分,都不一次登完,純粹吊人胃口嘛!”沒聽到編輯部的前輩說出想聽的評論,薑曉雅怏怏地回了自己位置,又隨手拿起一本《萌芽》。
“哇——!又一篇呐!”
她突然的出聲嚇了大夥一跳,一陣笑罵是免不了的。編輯部的成員大多四十開外了,相對又都是性格比較的沉靜,也隻有這新來的小姑娘,整天風風火火充滿年輕人的活力。對於給這片飄滿文字馨香但略顯沉悶的空間帶來一絲青春氣息的年輕女孩,大家還是相當能包容甚至寵溺有加。
薑曉雅沒去管身邊的笑談,她怔怔地看著桌上另幾本期刊,似乎有點期待又似乎不太敢相信地逐一翻看了目錄。答案還好,沒有太過衝擊了,隻在《兒童文學》上發現一篇。但僅僅這四篇,就足夠讓薑曉雅為作者的高產感到驚訝。
這個發現,讓整個編輯部熱烈談論起來,關於這四篇不同題材的作品,更多的是關於作者。根據記錄,郵寄的地址是“桑河中心小學”,因此,大家紛紛猜測作者是位小學語文教師,利用業餘時間勤奮創作。
薑曉雅提出一個大膽的猜測,她說“有沒有可能會是個學生寫的?”
“不太可能吧,學生的話應該才讀小學,能寫出這樣的作品?我表示懷疑。”王紅梅不怎麼支持薑曉雅的說法,她女兒今年已經是是個初中生,雖然平時寫的作文也算不錯,但離發表作品還遠得很。
“不管作者是老師還是學生,我這正好有這兩個星期收到的投稿,看看我發現什麼了!”正拆讀信件的黃知仁舉著一封信帶點興奮地看著大家,他是審編組的負責人,外麵投來的稿件一般由他先行過目篩選。
薑曉雅第一個衝了過去,抓過信封一看,正是大家剛才談論的“洛波”所寄。
“我拆了哦?”得到首肯,薑曉雅取出了一厚疊的稿子。“這次也給咱們寄了篇長點的了,不錯,標題也不錯,《翅膀應該飛翔》,我先看看寫得怎麼樣。”
方明的故事其實挺能勾起女生的母愛情懷的,所以,薑曉雅很快讀了進去,被方子明帶著客觀冷靜又不乏悲憫的筆調牽引著,為其沉醉,直至同情、難過、感動,最後終是流下淚來。從文字中,她看到了一個孩子簡單而又複雜的情感世界。
當大家突然發現薑曉雅哽咽著抹去淚痕,不覺大是驚奇,一向開朗無比的小姑娘怎麼哭起來了?
“我看完了,寫得真的很好,我建議黃組長錄用這篇稿件。嗚,看得人心裏酸酸的……大家不許笑啦!誰再笑,下次我就不幫他倒茶!”
不過大家才不把她的威脅放在眼裏,倒是對能夠讓小姑娘看哭了的稿子有了極大的興趣,最後按年長輩分順序傳閱了一遍。
“孩子的成長還真是件讓人頭疼的事啊,你覺得對孩子很好,他卻認為你完全忽視他了,想要引起重視吧,又不懂什麼才是正確的方法,真是讓人糾結啊。”黃知仁歎氣說道,語氣有些的傷感。
“唉,還真是個挺複雜的男孩,既讓人同情,又忍不住要責怪他太自我,明明可以很好的一個家,非弄得雞飛狗跳的,折騰來折騰去,最後醒悟時已經晚了啊。”王紅梅也是紅著眼看完的,唏噓不已。
“我覺得方明的父親真是,唉,很可憐,可是又感覺很偉大,這樣的父愛,唉,我都想起我父親了。”陳玉蓉的父親前年因病去世了,所以,看了這篇描寫父子情感的小說,她的情緒很不平靜。那些年,父親也是那樣一直默默在背後支持著她讀書,而自己,是否曾設身處地為父親著想過,為他做了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