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明在文壇的聲名鵲起,因為他的年齡而格外引人注目,外界對此事的議論聲不少,大多說的是不錯,還可以之類。而批評的雖然不多,但有些話還真讓人懷疑其出發點為何。好在有一些頗有力量的聲音,給了方子明極大的支持。
“看到這樣的年紀就有相當不錯的文字駕馭能力,應該是文學的一樁幸事,說明我們文學創作的隊伍除了一批活躍的作者外,還有著很堅實的後備力量,相信將來也會成長為中堅力量。任何一個隊伍的發展壯大,都少不了新鮮血液的注入。
我也聽到一些質疑的聲音。我想說那並不是什麼壞事,文學批評的目的也是為了促進作者更好地進行創作,對文學的發展有著極為重要的推動作用。但是,我認為,評論的對象或者說我們更應該關注的是作品本身,才會形成一個作者與外界的良好互動。
當然,也不能一味的稱讚,少年天才大時了了的仲永之傷,無論是社會或個人都是很令人遺憾的損失。所以,我們的媒體應該起到一個正確的引導作用,太多外界的關注,對還很年輕的作者尤其是像方子明這樣還是個孩子,過早經受來自社會的紛擾,對他們的成長進步造成不必要的壓力、影響,這是很多人不願看到的。
我看到方子明的電視專訪後,真的有些激動與感慨。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可即便是還比較落後的農村,即便生活條件比較困苦,都阻擋不了一個孩子美好的文學夢。從他的文字中,我清楚地感受到了他對情感傾訴的渴望,對社會發展進步的期盼與思考,還有對文學本身的一種純粹的敬仰。
隻有對生活充滿了激情,他的文字才具有生命力;隻有對文字文學出自本心的喜愛,他的作品才能傳遞出最真實的情感,奏出動人心弦的樂章。”
這篇情真意切的評論出自李明生父親李勇軍之手。他退休前是省大文學院的院長,畢生從事文學理論研究,在文學界、理論界都占有很重要的地位,稱其德高望重一點不為過。
李老是看了電視報道後才關注此事的。說實在話,兒童文學這塊他還真不怎麼關注,畢竟和十九世紀歐美文學的研究方向距離太遠。他先是詢問了站在文化前沿的兒子,找來數篇方子明的文章。
這是一個有天賦的孩子,李老的第一感受告訴他,方子明的文字裏有一種超越其年齡的冷靜與氣度,雖然格局都比較小,應該是社會閱曆還沒達到吧,但是那種從細微處蘊養而成的情感氣象,更為李老所看重。文以載道是不錯,但脫離了情感的承載,道是走不遠的。尤其是那篇關於一隻狗的小說稿,對人與狗、老人與孩子間的深厚情感描述得生動自然,給人一種和諧有如天成的美感。而方子明在小說裏傳達出的對孩子、對老人的愛之呼喚,很能讓人共鳴,於社會也是一種很好的提醒。
“是很不錯,孩子很好,寫得也好。可是明生啊,你這麼把他早早推出來,還是有點冒失了。那份簡介本身並沒有問題,但你不該為求影響而登出照片等信息。別跟我說你沒想過,你也是寫寫文章的,應該很清楚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就怕這孩子被亂了心啊!他是比一般孩子早熟,看得出來他也很理智,但要知道,畢竟才10歲,考驗不小啊。”
李明生被父親一席話說得很慚愧。自己的做法的確欠妥,當時隻想著能吸引到更多的目光,雜誌的成績會很好,就有意無意地忽略了。如果是二十多的年輕作者倒是非常合適,但方子明不同,他不是年輕,而是“年幼”。聯想到雜誌出版後這半個多月鬧出的動靜,這位可以說是始作俑者的幕後人臉上,不禁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爸,是我的疏忽。後來雖然預想到可能引起的轟動,隻是沒料到聲勢會那麼大。現在外界的評論基本上都很好,方子明那段電視片也起了不小的作用,那孩子對媽媽級的女人殺傷力太大了,我們編輯部裏老的小的都說有機會要抱抱他呢。當然,不好的評論也有,但不多。”
李老聽了,也不再板著臉了,笑嗬嗬地說:“還別說,我都想抱抱好好疼愛呢,多懂事的孩子,我看到他踩著板凳做菜那費勁的樣子,心裏就覺得酸酸的,10歲了,又小又瘦,都不如你小時候十歲時壯呢。”
“是呀,畢竟農村的情況才剛有好轉,他們家是窮了點。我們編輯部的幾位買了不少吃的寄過去,說是讓他多吃點長成個小胖子呢。要不,我也寄點什麼?”被父親這麼一提,想要做些補償的李明生也動了意。
李老想了會,說:“別看他年紀還小,心氣高著呢。你也別寄什麼東西了,平時多寫信和他溝通交流吧,孩子的心性成長還是最重要的。那些評論他肯定也看到了,你跟他多說說,讓他不要有什麼壓力。有些人啊,就是看不得別人出色,什麼德性!”
父子一番交流後,李明生回去琢磨著怎麼寫信的問題,也許談談自己的經曆、創作感受倒是不錯。李老則寫了一篇評論寄給了在《揚子快報》的學生,為這個招人喜愛的孩子出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