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有慌亂,故意找個機會一扭身向鎮外走去,接著速度不減鑽進一片矮樹林中。
麵上看,我這麼做挺愚笨,尤其在這種人跡少見的地方更容易引起劫匪下手,但我心說自己一個外來戶,要在鎮裏被搶劫,弄不好也沒什麼人肯施加援手,而且誰知道鎮裏某個角度中會不會藏著大漢的同黨。
令我欣慰的是,跟我到矮樹林的隻有大漢一人,尤其也不知道這漢子在想什麼,他還一邊走一邊樂了。
我猛地一扭頭跟他隔遠對視,還大聲問道,“你跟我幹什麼?”
但話一出口我就自覺失誤,又補了一句,“你能聽懂我的話麼?”
大漢點點頭,悠閑的往身旁樹上一靠,冷冷注視起我來。
按說我是靠看相混碗飯吃的人,對一般人不經意的舉動都會讀出些有用的信息來,可麵對這大漢,我瞧不出個所以然。
我沉住氣又重複問他一遍,大漢開口了,而且他還特意用手指了指我,“劫色。”
這兩字猶如晴天霹靂,我聽完差點腿一軟跪在地上,心想也別說是自己了,就算周成海這見慣歹徒的警察聽到他這回答後也保準會呆立當場。
我穩住心神,一掏兜把彈簧刀拿了出來,啪的一聲摁開後當他麵晃了晃,“爺們,你可別亂來,我有刀的。”
大漢樂得嘴都咧開好大,還特意把舌頭伸出來舔了舔上嘴唇,拿出色咪的樣子說,“我還是要劫色。”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甚至也猶豫著自己該不該主動出擊,跟這匪徒兼變態鬥上一鬥。
氣氛沉默一陣後,大漢又指著我上衣問起來,“寧天佑,誰教你揣石灰粉的?不知道這東西犯忌諱麼?要是碰到不好說話的,看你藏著這種下三濫的東西,保準暴揍你一頓出氣。而且……”他頓了一下又說,“你這刀和石灰粉對我根本構不成威脅。”
他說完就挺起身,對著樹看似隨意的打了兩拳,可每一拳擊在樹上後,這有人腰般粗細的老樹竟被打得不住顫抖。
我對大漢後半句甚至是他接下來的舉動都沒在意,他一下說出我的名字實在出乎我意料。
我可不認為自己相師的名聲有這麼火,竟能傳到西藏來,而且在印象裏,自己也沒給他看過相。
大漢倒對我這舉動見怪不怪,示意我把刀收起來後又主動遞出手說,“認識下吧,我叫拉巴次仁。”
我心裏戒備並未完全消除,但他說自己就是我要找的那位法師時,我又不得不放下警戒,迷迷糊糊的走上前跟他握起手來。
很明顯拉巴次仁剛才的劫色是開玩笑,而且他還猜出了我心裏所想,解釋道,“前一陣寧世榮給我們來信,說他這次病的很重,不久就會離世,他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希望你能去大峽穀見黎征一麵。”
我搞不明白他這話裏的意思,不過也沒多問,隻是打心裏感歎一句,心說那筆遺產也好,甚至是那個白線頭也罷,看來都是老舅安排好的,而且自己還頭次發現,老舅竟跟諸葛亮是一個級別的人物,在死後還能把我這親侄子給誆到西藏來。
我不明白老舅為何會放心不下我,而且也不在乎這些,自己來西藏的主要目的是找拉巴次仁“解毒”,趁現在的機會,我一轉話題又說起撞鬼的事來。
拉巴次仁先是耐心的聽我說了幾句,又擺手打斷道,“寧天佑,你說的撞鬼其實是我們門巴族的通靈術,會這種秘術而且能解這種秘術的隻有黎征,你要想不撞鬼就跟我回大峽穀,順便也讓黎征瞧瞧你的眼睛。”
這下我猜出來老舅不放心的是什麼事了,而且無論從撞鬼角度出發也好,從半瞎左眼的方麵考慮也罷,自己這趟大峽穀見黎征之行是不可避免了。
隻是一想到大峽穀,我心裏又沒了底,在來西藏途中,我抽空就打聽林芝這邊的事,拉巴次仁嘴中的大峽穀其實全名叫雅魯藏布江大峽穀,算是西藏最神秘的地方之一,甚至建國以來都沒有科考隊成功進入,不僅囊括了從高山冰雪到低河穀熱帶季風雨林的九個垂直自然帶,還有著古老而神秘的門巴、珞巴族,甚至還有瞎眼師傅說過的原始苯教。
這次大峽穀之行,在我看來,真可謂前途未卜,福禍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