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到黎征後,就主動騰個地方出來,我一看這架勢,明白今天他是主角,這次天葬也該由他來主持,我識趣的退到一邊旁觀起來。
黎征要過事得先準備好的清水和米,一邊念著咒語一邊將清水彈在死者臉上,又抓了一把米灑在死者周圍。
拉巴次仁看我瞧得直愣,湊過來解釋道,“大峽穀裏不同地方風俗也不一樣,有土葬、水葬、金葬和天葬,而天葬又分為棄屍葬和拋空葬,咱們黎村的天葬就是拋空這類的葬法。黎征在做的就是去天葬場前的儀式。”
我被他說的納悶,心說什麼叫拋空葬,難道是找個人肉大炮,把死者一炮崩天上去麼?要不然憑現在這人力,誰有那本事能將死者拋空呢。
正當我想開口接著問時,黎征儀式做完了,大家都扭頭看著房外,黎征嘰裏咕嚕說一番話後,一個身穿喪服的壯漢走了進來,他跟拉巴次仁似的,也長著一臉胡子,看著很凶,我估計他平時要一瞪眼珠,狼都會被嚇跑了。
但他現在卻一臉悲傷,走到死者身前,默默把屍體背起來,這漢子一看就是個重情義的主,雖然他一句話也不說,可眼淚卻跟斷線珠子似的劈裏啪啦往下落。
就衝他這舉動,我看的直心酸。
拉巴次仁望著死者也有些哽咽,還跟我念叨一嘴,身穿喪服的漢子叫巴尼瑪,跟死者是很好的朋友,這次在誰做背屍人的事上,他倆爭論很久,最後還是抓鬮決定的,因為他倆都想背著自己兄弟走上最後一程。
我為他們的情誼又感動一番,但話說回來,我也偷偷看了拉巴次仁一眼,心說你這爺們手氣真不咋滴,就兩個人抓鬮你還輸了。
黎征緊隨背屍人出了門,之後是其他人,我隨著大家出村後又向北走了足足五裏地,才來到天葬場。
這天葬場給我感覺很有特色,占了一畝地的範圍,四周都壘了半人高的石牆,留了一個缺口就算是門了,整個場地的南麵豎了一根少說十餘米高的經幡旗杆,旗杆有人大腿般粗細,上麵雕刻著骷髏骨,頂部還掛著不少褪了色的經幡。
再說場地中,有一個三米高的台子,拉巴次仁告訴我,這叫天葬台,最上麵有個用卵石鋪成的四平方米大小的池子,叫葬屍池,死者最後會放到葬屍池那裏,接受神鳥的“祝福”。
我懂了,心說拋屍葬原來借助的是神鳥,或者該叫鷹鷲才對,被它們啃食一番,等它們飛上高空後,就算是拋屍了。
我又抬頭看看天,現在天都蒙蒙亮了,但空中卻一隻鷹鷲也沒有,我挺納悶,不知道他們會用什麼辦法把神鳥給引來。
巴尼瑪順著簡易梯子,將死者背到天葬台上,穩穩把它放在天葬池裏,又虔誠的拜了拜,轉身走了下來。
黎征再次上場,但他沒急著上台,反倒念了好長一段經咒,隨後跳起了一種怪舞。
我不知道拿怪舞來形容它對不對勁,給我感覺,這既像舞又像一種陣,他踏出的步伐隱隱含著八卦架勢,大家都跪了下來,嘴裏默念著。
不用說,我又是充數的那一位,尤其第一次參加天葬儀式,我比誰都好奇,我一邊似模似樣跟周圍人學著,一邊趁空偷看。
我發現黎征這小哥的身段真好,舞跳得漂亮不說,那腰和屁股一扭一扭很吸引人,雖說我是個大老爺們,但看的都忍不住打心裏直讚,我又向周圍看了看,尤其在場女眷,心說這幫女子尤其是未婚那些,不知道看到黎征的舞姿後,心裏會什麼感覺。
等跳完舞,黎征走上了天葬台,把死者從葬屍池中拉了起來,讓屍體卷曲著,頭屈向膝部,弄個坐的姿勢出來。
這讓我想起了大峽穀入口的樹鬼,它們被放出筐時,也有類似姿勢,給我感覺這一定是黎村甚至是大峽穀其他部落,對安葬死者的一個做法。
可接下來的事卻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黎征猛然間對死者下了重手,他啪啪的猛打著屍體胸口,又把屍身四肢全部折斷,大有虐屍的架勢。
拉巴次仁對我發愣都習慣了,他悄聲解釋道,“天葬中屍體是作為供品的,敬獻諸神,祈禱贖去死者在世時的罪孽,請諸神把其靈魂帶回天堂,一會神鳥到了會享用屍體,食盡最為吉祥,說明死者罪孽全贖,靈魂安然升天,要是沒被食淨,其餘部分就要撿起焚化,還要念咒超度,黎征這麼做也是為了死者好。”
我點頭表示明白,隻等神鳥乍現。
可沒想到,麻煩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