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外,小花和喜兒兩個丫鬟伺候,屏風裏,趙夢蝶緩緩褪去衣裳,楊柳般的腰身,仿佛隨著浴池中煙波而溫婉動人。花瓣的清香彌漫著整個浴房,陶醉著兩位丫鬟。也許,有句詩倒是能描述一下這樣的場景,“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半晌,趙夢蝶沐浴完畢。換了身新衣裳,款款而來。大堂內,已經擺上了一桌美味。趙府的丫鬟家丁都聚在大堂兩側,等待這多日不見得趙小姐。
身著深蘭色織錦的長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梅花,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如此,映入眾人眼中。
“爹,畫師呢?”
“女兒啊!不要著急,已經派人去請了,相信,很快就來了。咱們先吃點東西。”坐在太師椅上的趙老爺看見女兒打扮的如此,恢複了往日的氣色,不覺又舒心了許多。
“來了!來了!畫師來了!”趙夢緣還未進得大堂便著人傳話進到堂內。
隻見,一位少年,緊隨趙夢緣。少年大概十七八年紀,烏黑的長發一瀉而下,很奇怪的,尋常青年男子披頭散發,總免不了要帶幾分疏狂的味道,可是他這樣反而清雅以極,全無半分散漫。斜飛的英挺劍眉下,藏著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
“夢緣!我讓你請的舒先生呢?”趙老爺看到自己的義子帶來的並不是長安城第一畫師舒望,心中難免覺得趙夢緣辦事不利。
還未等趙夢緣開口,這位少年便深深作揖。
“趙老爺,夫人。晚生舒玉生,是舒望先生的弟子。”這個少年自稱的長安城裏第一畫師舒望先生的弟子。這般的披頭散發,在這個綢緞莊老板的眼裏,無非就是不學無術的少年。
這位舒玉生,輕輕一瞥了坐在趙夫人身邊的趙小姐。“晚生是奉家師之名,前來為趙小姐描一幅丹青。”
“這位舒先生,不知你是否有你師父一半的功力?”趙老爺很是對這位少年不信任,生怕他把自己的女兒畫的跟街上婦女如同爾爾。
“爹,您就讓這位舒先生試一試也無妨。”
“那好!筆墨伺候。”
“不用了,趙老爺。晚生的紙墨已由童子送來的路上,請老爺夫人,小姐稍等。”這位舒玉生看來年紀不大,談吐卻遠勝於同齡人。
筆墨已到,舒玉生便在案台上鋪開宣紙,童子研磨,動筆於紙上。
纖纖女子,如此佳人,霞裙月披,翩若驚鴻。如此書生,氣定神閑,妙筆丹青,驚現長安。
“妙!妙!妙!實在是妙!”趙老爺看著已經完成的畫,連番誇讚。
“不敢不敢!承蒙趙老爺誇讚!”
“小小年紀,不輸當年的舒望啊!哈哈哈!來人,有賞!”趙老爺拿著這一幅畫,連連點頭。
“謝謝趙老爺厚愛!晚生想,賞賜就不必了。今日能一睹小姐芳容,已是恩賜!家師還等著晚生回去複命,這就告辭。”舒玉生命童子收拾筆墨。
“好好好!改日,我親自登門拜訪舒老先生!”
“果然是英才少年!小小年紀,竟有如此畫技,真不愧是舒老先生的弟子。”
“你這老頭子,別光顧著自己看,也給女兒看看。”趙夫人輕輕取過畫,送到趙夢蝶手裏。便在趙老爺耳邊低語幾句,惹得趙老爺連番點頭。
“爹,娘,我先去休息了。爹娘也早點安歇!”趙夢蝶拿著畫回到自己房裏。留下趙老夫婦在交談。
這前半夜,甚是平靜。多日來的陰霾已經散去,趙府仿佛又迎來那種歡聲笑語般的日子。
“啊!啊!”
從趙夢蝶的房裏傳來一聲聲聲嘶力竭的喊聲,驚醒了趙府的所有人。丫鬟小花最先趕到趙夢蝶的房裏,也是一聲嘶喊。烏雲再次籠罩,趙府從此無安生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