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嫋嫋一行人和天音相談甚歡,了解到祁嫋嫋就因著漁村人的傳言便仰慕她而特意尋了過來,還差點跌下懸崖,便留祁嫋嫋在北鴻寨小住一段時間,自己在寨中也無姊妹陪伴,和嫋嫋相處一段時日,帶她看看北鴻山的美景,才不辜負祁嫋嫋遠道而來。
入夜,北鴻寨的人們都歇下了,整個寨子,隻剩下林梢溫柔流瀉下的皎潔月華,如水淌過寂靜無聲的小院,唯有唧唧的蟲鳴自草叢中幽幽傳來,融合在風裏,裹挾著土腥氣和若有似無的梔子清香。
如此一番好夜景!
祁嫋嫋推開客舍的門,親手親腳地走出來時,看到的便是如此景象了。
她有些睡不著,這些日子她睡不安穩,總是反反複複的做著同樣的夢,那夢,一遍一遍,越來越清晰地印在腦海裏,她隻怕一入睡,那蝕骨的悲傷就會無窮無盡地向她漫過來,赤紅色的雲端,令人作嘔的腥臭之氣,還有男子冰冷的劍沒入心房,這些,都真實得太可怕。
“唉,我到底是怎麼了?”
少女的低歎,輕輕地落在風裏,纖長卷翹的睫毛垂下來,往日古靈精怪的少女,此刻情緒看不分明。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自西南角傳來,嫋嫋打起了精神,往那聲音的方向一瞥,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怎麼,是天音姐姐,這麼晚了,她去哪兒?
祁嫋嫋心下疑惑,邁出腳步跟了過去。
天音慢悠悠地在前麵走,按道理,天音是習武之人,耳目應是過人,可卻沒有察覺到身後的祁嫋嫋,
天音越走越深,周遭的景物卻是一再變幻,跟在後麵的少女早已感覺到自己已經離開寨子了。
越來越多的青鬆出現在眼前,祁嫋嫋心中疑惑,這片青鬆林中,難道有什麼秘密嗎?
走在前麵的天音終於停下,祁嫋嫋定睛一看,青鬆林中,還真有一個小閣子。
少女躲在棵青鬆後,見天音拿了鑰匙開了閣子的門,卻也不合上,便走了進去。
此刻的天,已是黑得徹底,林間的月光也籠上一層霧似的,使得小閣子裏的事物都看不分明。
走進閣內的天音點了燈燭,昏黃的燈光便是盈滿了小閣,祁嫋嫋隱在未合上的木門後,一聲不響。
閣內,燭火跳動,女子一言不發,一雙素手,卻是一再地輕撫放在桌前的牌位。
指腹的薄繭下,紅木牌位的凹凸起伏,天音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那雙上挑的眼,開始浮起傷痛,很快的紅腫起來,盈滿了晶瑩。
站在桌前的女子,嘴唇顫動,像是拚盡了氣力,開始一字一句的說話。
“奕郎,音兒真的,好想你。”
天音的聲音,顫抖,濃得化不開的悲傷,在空蕩蕩的小閣裏愈加孤寂。
“若是音兒當初再狠下心,把你留住,你便不會,便不會……”
天音隻是哭,眼裏不斷流下的淚水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