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鬆林深處練兵場(1 / 1)

管那王都幾許繁華熱鬧,抑或是流傳著怎樣瑰麗奇幻的傳說,北鴻山上的那小小山寨卻是與之隔絕在外的。

北鴻山的天是亮起來了,一如往常,山穀中輕緩的風息,帶著花卉清淡的幽香吹進北鴻寨中,這人間的風倒是公平,不管在哪兒都是吹,風在波詭雲譎的王都中吹,那王都裏,或是高官背地裏豢養孌童,又是某一家的主母是小妾抬上位的,都揉進風裏,那麼北鴻山上與世隔絕的小寨子,又怎麼可能沒有秘密呢?

或許有吧,但總歸著土匪山寨的寨主一心幫助老百姓,可從未做過如同丞相王淼一般搜刮民脂民膏的壞事兒,北鴻山邊上的老百姓們也並不在乎,哪怕隱隱聽到自山穀深處傳來的鐵器相撞,馬蹄急踏的聲響,也隻當是衣上落下的塵土,彈彈拍拍也就過去。

寨中的練武場極大,是因著天音自小不喜女紅,隻愛那刀槍棍棒,老寨主又是土匪堆中混出來的,想將女兒教成名門閨秀也是有心無力,在天音十歲的時候得了重病之後便將寨子交給了天音,天音便將練武場又擴建了一番,寨內又有製兵器頂出色的師傅,練武場外圍便是高高長長的兵器家,此時祁嫋嫋與天音正相互使著銀槍對戰。

天音手持封月,出手之勢迅猛果斷,招式強韌,耀眼陽光之下,竟然看不清她是如何出槍。

對麵的祁嫋嫋借著身姿輕盈柔軟的優勢,一個彎腰,一個扭身,便是利落躲開來勢洶洶的銀槍,在外觀戰的衛衡也隻見祁嫋嫋一頭高高束起的烏發散亂開,想是馬兒揚起的馬尾。

“嫋嫋比之前幾日,確又極大的進步。”

觀對麵少女的一招一式,天音的眼中現出滿意,停下進攻之勢。

“嚴師出高徒。”

祁嫋嫋一拱手,呈下天音的讚賞。

“今日也練了許久,我還有事,嫋嫋也去休息吧!等過幾日,便帶你去那溫泉一遊。”

閑聊之中和嫋嫋談起過北鴻山中有處溫泉,小丫頭便心心念念的想要去了,對祁嫋嫋,天音將她當作妹妹一般疼愛,自己過幾天得了閑便帶她一去。

“誒,可真好!”

祁嫋嫋聽到後,便是一跳,欣喜異常,把自己見了水便現出魚尾的事兒都忘了。

天音離開練武場,回屋中換了身衣服便離開北鴻寨,到了那日祁嫋嫋到過的青鬆林中,目的地卻不是小木屋,而是更深處。

天音腳程快,在青鬆林中無比熟悉的前行。

女子越走越深,地勢便從曲曲折折,彎彎繞繞的山林小道變成了愈發開闊的平地,連林木也越來越少了。

不遠處,竟是一片銀光閃閃,兵器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還有男子沉穩有力的口號聲,便整齊一致的傳入天音的耳裏。

天音見此,眸中堅定之色愈發濃重。

“主子。”

身著銀色盔甲的將士迎上前來,恭敬地朝著天音一跪。

“早便說過,無需計較這番禮節。”

天音來不及阻止麵前男子的動作,又說起早便講過無數次的話來。

“主子當年將我們一眾將士救下,又免少將軍受可恨的蠻族侮辱,便是我等終身的恩人。”

起身的男子在說到少將軍時,眸色落下一抹沉痛。

“這是我,一定要去做的事兒。”

天音聽到這句話,在這黃沙飛揚的練兵場中出了神,回想起當時,那王都城門口的血色。

那該是三年前的事兒了吧,天音想要忘記當日所見,可到如今,腦海裏,夫君臨死前還圓睜的眼,仍是清清楚楚。

那日城牆,還是一如百年前那般大氣闊綽,帝王的威嚴還顯於古樸的城磚中,那十人高的木門,怎生今日就大開了呢?在與蠻族一戰中,皇宮之中苟且偷生的皇帝和朝堂百官可是戰戰兢兢,不敢開那王都城門。

蠻族的人,就穿著從都城搶來的衣服,在城門驕傲地橫行,往日粗鄙的言行,即使是套上追雲國最豪華精致的衣袍,也隻是更顯得魯莽奇怪。

“追雲國的窩囊皇帝,你們的救命稻草,封奕將軍可是敗在我們手上,還不趕快割讓城池,為蠻族供上奇珍異寶!”

“若是再無所表示,休怪我蠻族領兵踏平你追雲國王都!”

“哈哈哈!”

這群猖狂自滿的人大笑,笑聲仿佛從地獄傳來,暴怒之氣席卷整個王都。

天音也忘了,自己隱於懼怕的人群之後有多久,女子一雙眼,盯著城門上高懸的男子頭顱,慢慢蓄滿眼淚,袖下的拳頭,捏緊。

陽光刺得人眼生痛,天音運起輕功,便一個飛身,上了都城城牆,取下其上懸掛著的首級,便風似的離開。

不管那蠻族惡人如何跳腳,不管那王都百姓如何議論。

“主子,可要觀將士們演兵?”

穿著銀色鎧甲的男人詢問道,叫回了思緒飄飛的天音。

“嗯。”

天音應聲,鼻頭酸澀,喉頭幹啞,難說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