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在拿出一層層發黃的文書之後便在下麵看到了一個紅木盒子,激動的拿出來遞給祁嫋嫋。
後者接過,左右上下的打量一遍,看那盒子上了鎖便遞給殷離,讓他來想辦法。
人界的鎖怎麼會難得倒冥界之王,殷離連手都沒有碰到那銅鎖,盒子便自己打開了,裏麵整整齊齊的擺著兩疊紙,其中一疊還用黑色的絹布給包上了。
無需多說,那黑布包著的便是春杏帶雨的管事上交給丞相府的財款明細,還有一些是王淼寄來的文書,另外一疊便是樓中姑娘們的賣身契了。
“這王淼,的確是拿了不少的錢財。”
殷離將一疊的賣身契遞給婉兒,另外一疊又用黑布包好,放進衣袖裏,便準備帶著嫋嫋走了,哪知婉兒卻出聲阻攔。
“姑娘,婉兒在此地已無依無靠,可否拜托姑娘帶上婉兒一起?”
“你?你跟著我能做什麼?”
“婉兒什麼都能做的,姑娘不是找王淼是這青樓幕後主人的證據嗎,那姑娘一定是想要揭露王淼的惡行,婉兒能為姑娘作證。”
說話的女子像是下了狠心,堅持要跟著祁嫋嫋走了。
“殷離?”
祁嫋嫋試探的看殷離一眼,詢問他的意見,
“嗯,也好。”
殷離點頭,一道黑芒射入婉兒的後頸,女子便軟綿綿的倒下去。
到底是個如花似玉的美人,祁嫋嫋也不想她就倒在地上,順勢一扶,哪知殷離突然說出一句話來,
“你自己扶。”
連衣角也不願意讓婉兒沾到一點,隔著嫋嫋幾步把她帶回客棧。
等三人到客棧時,婉兒還暈著,祁嫋嫋便把她交給客棧的小夥計,又包了個房間單獨給她住,不過和祁嫋嫋他們不是同一樓罷了。
很快便到午飯,天音和衛衡還沒回來,嫋嫋閑得無聊,突然想起殷離答應了要教自己寫字,從掌櫃的那兒要來了紙墨筆硯,而後來到了殷離住的天字包廂。
此時外麵的天有些陰沉,風吹過來也是粘粘膩膩的,叫人不舒服,祁嫋嫋站在門外因為捧著一堆東西,騰不出手敲門,便抬起腳踢踢門,門內傳來男子一聲“等等”,可少女在門外待了一小會兒也不見殷離出來,嫋嫋便一腳踹開門,直接走了進去。
“殷離,教我寫——”
嫋嫋話還沒說完,就見殷離披散著一頭濕發,正係著腰帶朝自己走過來,他身後的小屏風後麵還漫著些白茫茫的水汽。
“你怎麼在沐浴?”
嫋嫋的臉有一些發燙,她剛才看得可清楚了,男子性感的喉結,還有妖嬈的鎖骨,再下麵便是——
少女不敢想下去了。
“怎的,誰規定我不能沐浴了?”
殷離歪一下頭,好笑的看著祁嫋嫋,還未擦幹的頭發上正有水珠一顆一顆的落下來,剛好滑進他胸口。
“沒人規定的。”
嫋嫋無言以對,隻抱著一堆東西傻傻站著,就見殷離一步步走向自己,把那些筆墨紙硯接過去,整整齊齊的擺到窗前的小桌上。
“嫋嫋,過來吧,不是要學寫字嗎?”
殷離招招手,叫祁嫋嫋過去。
“我便先教你寫你的名字。”
男子從背後環住少女,右手放在嫋嫋的右手上,教她如何拿筆,左手拿過硯台開始磨墨,而後拿毛筆在硯台蘸幾下便開始教嫋嫋寫字。
嫋嫋此刻怎麼想的,她自己也不太清楚,這個腦瓜子就跟炸了一般,隻能感覺到右手被殷離握住,毛筆的竹杆子帶著暑氣有些熱燙,而男子的手卻是冰冰涼涼的,透過她的皮膚傳到血液裏,倒驅散一點暑氣,而殷離頭發未幹,嫋嫋還可以聞到皂角的清新香氣和他身上獨特的體香。
“好了,自己寫一遍。”
殷離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嫋嫋聚起心神時,便見白紙上已經有了祁嫋嫋三個字,筆鋒銳利,磅礴之氣迎麵而來。
“好。”
嫋嫋自己抓起筆便寫起來,不過算不得寫的,反倒可以說是畫,臨摹著上麵的三個字畫下來,歪歪扭扭,時粗時細,像是鬼畫符一般。
“你真的,是照著我來寫的。”
殷離無奈輕笑,又抓起嫋嫋的手一筆一劃的寫起來。
窗外的烏雲越來越濃密,積聚在一起,遮擋大半的光線,突然便是轟隆一聲,風也開始猛烈的灌進來,吹著那些書頁發出嘩嘩的聲響。
“你看,便是老天也看不過去你的醜字。”
殷離嘲笑一句,用硯台壓住了被風吹起的紙張,看窗外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風起得那樣大,祁嫋嫋也好奇的踮起腳尖張望,便見街上鬧哄哄的,風把一些商鋪的遮陽蓋都吹掉了,姑娘們的裙擺也被吹起來,大家都是慌慌張張收拾好東西,四下離開。
“這是要下暴風雨了嗎?”
嫋嫋一句話,飄到風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