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骨姬嗎?”
祁嫋嫋稍稍站起身來,看一眼殷離,想要伸手去拿盤子裏的話梅幹,不過因為有些遠,就夠不著,少女正要歎氣收手之時,黑袍男子已經抓了一把的話梅幹塞到她手裏,不多不少,剛好充滿她那隻小手。
祁嫋嫋便揚眉輕笑,乖巧地坐回去,取了一塊紫黑色的梅子幹放進嘴裏,舌尖便悄悄蔓延起一陣酸甜,就像是豆蔻少女懷春,於驕陽下接過愛慕已久的男子遞來的水杯,心動不已,可待那男子也同樣遞給其他女子茶水後,又攪著帕子生出嫉妒心來,心情起起落落,可初戀的甜蜜到底還是像蜜糖,從少女心頭化開,而後突然一聲,害羞的笑出聲音來,接著就是突然臉色沉下來,兩黛染上哀愁,可到最後,還是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哎呦!我這是在做些什麼!
嫋嫋有些羞赧,抓了一把話梅幹放進自己嘴裏,腮幫子動個不停,嘴裏還要含糊不清的說話。
“挺好的,應該不是什麼壞人。”
“噗嗤!”
旁邊的衛衡一下子把含在嘴裏的茶水噴出來,不過還好沒噴到別人身上,不然場麵倒是要尷尬起來了。
“嫋嫋姐,我怎麼感覺你最近變傻了!”
沒頭沒腦的,少年就說出這句話,激得嫋嫋馬上就回瞪一眼,
“你說什麼,誰變傻了!啊?衛臭小子,你皮又癢了是吧!”
“沒……沒沒沒,我這不是,”
許是衛衡覺得這個爛攤子不好收拾,機智的轉移了話題,
“誒,我覺得那骨姬其實還不錯,也不是會鑽營取巧的人,就是待人處事也極為獨到細致,便是今日她見到酒娘被欺時的第一反應,那般果斷,就讓人欣賞。”
衛衡正色道,
“隻是呢,就憑這才半天相處評價一個人稍微有些武斷了。”
“的確如此,骨姬此人,捉摸不透。”
烏羽道,
“剛柔並濟。”
殷離摸著紫砂茶杯的圓潤邊沿,吐出這四個字來。
冥王大人看人素來穩準狠,初見骨姬便覺她不同常人,隻是她不同在哪裏,他也說不清楚,而且殷離對女子一向淡漠似水,除了祁嫋嫋,可能對誰也提不起興趣,更不要說花時間費心思去打聽一個人,摸清她性子了,殷離方才那麼問,隻是覺得骨姬的氣質,讓他想起懿橋上紅衣紅傘的女子,可今日她撐著的漢陽傘卻是棕色的,似乎又不是那夜媚態頓生,卻又帶著詭異姿態的女子。
“接下來,去哪兒?”
嫋嫋嚼完嘴裏最後一塊話梅幹,拖著腮幫子看其他三人。
烏羽的眉頭輕輕蹙起,開始仔細的想起來,同樣苦惱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唉,我還從未見過像荒老祖這麼放寬心的師父呢,別的人拜了師,哪個不是緊趕慢趕著要教徒弟,傳授絕學,可是他倒好,留下張紙條,還騙走我一壇酒。”
說話的少女鼓著臉吹口氣,把額前的頭發也向上吹開。
“可要去賭坊看看,先從錢雲身上找起吧。”
錢雲,便是剛死的男子,本就是個賭徒,混跡於各個賭坊間,到現在為止,幾人忙得也有些累了,打算歇上一會兒,可是照李寬所說,恐會有更多的人還會命喪懿橋,又需平複民心,既然是打算幫李捕役的忙了,便得盡心盡力些,索性他們也無事,還不如找些事情做。
畢竟,在鬱水時清閑慣了,現在遇上如此驚險的事兒,祁嫋嫋和衛衡他們隻覺有趣,躍躍欲試的想要抓緊找到線索破案了。
“那便會客棧稍微收拾一番就走吧!”
烏羽起身,朝祁嫋嫋一笑,後者便讀懂了她的意思,回以她一笑。
一個時辰後,小縣裏最為豪華的長樂賭坊,富麗堂皇的大門前出現四個男子來,黑袍高個兒的那位,眉眼生得妖異驚豔,可麵容卻嚴肅淡漠,雖是身姿挺拔宛若芝蘭玉樹,但周身氣質卻透著一股子冷意。
而黑袍男子身邊穿著月牙錦袍的少年看起來倒是要溫和一些,生得也是極好,膚色雪白,還帶著瑩亮的光澤,看起來,像是冬日裏頭凝起的豬油膏脂,讓人心神蕩漾,再在他旁邊的還有一個穿赭色袍子的男子,眉眼上還有塊極暗的胎記,看不清是何形狀。
而最右邊站的是個陽光可愛的少年,容貌雖然算不上是頂頂出色,但勝在身上活潑的生機,叫人也跟著活潑起來。
這四人一出現便引來無數目光,守門的夥計臉上掛笑,就把他們送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