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傘落回骨姬那兒,方才的異樣便都消失不見,祁嫋嫋隻是臉色稍微一白,便又迎上那夥兒黑衣人去,四人皆是出手狠辣,骨姬尤甚,不多時,刺殺的黑衣人非死即傷,骨姬抽過傘骨一開一合,最後一人倒地,小小四合院內,已盡是狼藉。
“不留個活口嗎?”
祁嫋嫋活動有些酸痛的手腕,抬眸看骨姬。
“不需要,應是包氏所派,這個月已是第三回,許是十五便要入縣令府,她有些著急了。”
女子眉眼帶笑,並無半分惱怒,末了還勾起嘴角,輕吐一句。
“包氏,是李縣令的正妻。”
“哦,原是如此。”
少女點點頭,心下納罕包氏歹毒心腸,竟是派了殺手來刺殺一個酒館酒娘。
“今日還多虧你們來此,不然我一人之力,恐落入賊手,隻是刺殺之事倒是不打緊,這些酒碎了可真真可惜,不知去哪裏補上。”
骨姬走向打鬥中勉強留下的幾壇酒,眼底滿身可惜,
“我還得去酒窖安排些事情,嫋嫋你們便先回去吧,還想請你們喝酒,看來不成了。”
“無妨,之後多的是機會,既然你還有事,我們便先告辭了。”
骨姬微扶身子向三人告別,便手執一把漢陽傘轉身朝酒窖走去,此時日頭居於正中,四合院中卻不覺半分暑氣,院內的碧綠樹叢還隨風一搖一擺,落下斑駁樹影,女子妖嬈背影便與其中,獨留滿院清寂。
今日之後直到十四日晚,祁嫋嫋,烏羽,殷離三人便是往來與客棧和牙門之間,懿橋的那幾樁案子,消息彙集起來之後便正如李寬所想,死的那幾人都與幽蘭和柳青雲有關係,三人同李寬一起理了理,胖三和錢雲,是受李縣令指使捉了幽蘭來,而沈春芳為當年謠言的根源,至於趙盛,本同柳青雲是至交好友,可是卻放火燒了昔日友人,而且在此之後還買了座坐北朝南的大院落,這開米店也不會有這麼一比大收入的,那麼這筆銀錢是從何而來?還有趙盛為何有此突變?這幾個都令幾人苦惱。
可更為麻煩的卻是他們得到這些消息之後便再無進展,若論誰最有殺人的嫌疑,便是幽蘭同柳青雲,或是二人親友,可幽蘭家中人皆是被處斬,柳青雲本就是孤兒,根本便找不出一個可疑的人來。
還未理清接下去如何做,六月十五卻是到了。
嫋嫋他們去首飾鋪子拿了那套頭麵出來又是打扮一番到縣令府時已是傍晚,天色漸黑,還可看見一輪圓月,白慘慘的擺在天邊,同畫上去一般,也無半分光芒,這月亮與太陽竟是同時在蒼穹之上,還離得同人那樣近,倒是極其的稀罕。
這天邊奇景自是受人關注,可今日縣令府喜宴卻更叫人期待,縣令府府門大開,大紅綢,大紅燈籠,比尋常人家娶正妻還要熱鬧喜慶幾分,門前迎客的管家滿臉笑容,接過賓客遞來的請柬挨個說著吉祥話給送進去。
“這次進來可比上次順利多了。”
祁嫋嫋環視一圈,府內風景同第一次見時無二,隻是此時往來仆婦多些,都是端著餐盤,提著食盒,急匆匆的在那些柳樹下趕,還有晚宴賓客三兩聚著談笑,或是富豪鄉紳模樣,手捋發髯,開懷大笑,又或是些閨中待嫁的小姐,粉綠裙衫,略施粉黛,拿出塊帕子說些貼己話,這滿園之中,尚有脂粉暗香,嫋娜的散開來。
“還有李縣令,上次還叫囂著要治我的罪呢!”
祁嫋嫋仰著張笑臉,衝走在後頭的兩人道。
李縣令自然是不敢治他們的罪的,且不說他們身上還有雨霽國皇帝的禦賜金牌,便是骨姬,也早就在下請柬之前同李縣令提起過,這是她好友,不可怠慢,一頭是聖上龍威,另一頭是美人提醒,這兩邊夾擊之下,縱使李縣令在縣中有多高地位,都得對他們幾人好聲好氣的招待。
正說道李縣令呢,祁嫋嫋他們繞過幾個抄手遊廊,到了宴飲的內廳,便恰好看到了李縣令和骨姬。
內廳十分寬敞,齊整擺開十六張大圓桌,桌上各色菜肴,爽口清麗小菜,醇厚酥軟羹湯,皆是精致豪華,足可見擺宴主人家底豐厚。
“可算是來了,我領你們到桌上去。”
骨姬見得幾人到來,便迎上前來,嬌媚多情的聲音傳進耳中,嫋嫋幾人便將來人看得更仔細些。
麵前女子著桃紅色百褶裙,外披同色掐金線霞帔,下擺寬大,曳地而行,臉上妝容比平日要濃豔一些,同色的桃紅朱唇,臉頰兩旁胭脂豔掃,額心還畫上一株火狀蓮花,佐以骨姬周身妖媚氣質,愈發驚豔。
“來,這邊來。”
女子伸手拉過祁嫋嫋,將三人帶到稍小些的桌上,安排他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