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縣令府的幾人各自分開,李寬連夜到了牙門,等仵作對包氏屍體查探後的結果,而烏羽和殷離帶著祁嫋嫋去了之前小白蛇帶他們去過的山穀之中。
烏羽從殷離的懷裏結果昏睡的祁嫋嫋,將少女抱到那塊岩石後頭的水潭中,殷離則是等在外麵。少女肌膚接觸水麵之際,雙腳便再次化為藍金色的魚尾,海藻般的長發散開,一點點沒入翠綠的潭水中,原本蒼白的嘴唇此時慢慢的恢複血色。
盯著水中少女看的烏羽卻是心神搖動,眼底擔憂之意愈發濃重。
祁嫋嫋突然昏迷的次數越來越多,便越發印證女子心中所想,少女的力量在覺醒,烏羽小心翼翼守護了幾萬年的秘密,終的要揭開了嗎?還是又隨著少女命隕再一次塵封,女子不知道祁嫋嫋的前途將會如何,她隻哀歎公主宿命受他人所控,可自己卻不能改變半分。
“離她力量完全覺醒之日,還有多久?”
靜靜站在岩石後的殷離問出這麼一句話來,烏羽眉間一蹙,
“我也不知,難道連冥王大人也無法看出公主命途如何嗎?”
烏羽反問,
“命途?我冥王最不相信的便是命途一說,改天逆命,若我想做何人能攔得了本王,隻是嫋嫋雖然三魂皆在,可命魂氣息微弱,便像是被人刻意封鎖了氣息一般,唯有天地二魂,我也無法探知她命途,若是可以,我早便去改了。”
殷離的拳頭捏緊,指節泛白,垂下眼睛,又道一句,
“若是可以,我倒希望她永遠是蛟魚族的公主殿下,無憂無慮在鬱水生活下去。”
冥王的這個想法從祁嫋嫋出現的那一刻起便從心底蔓延,那日在居延深海,他再次找到少女之際,也曾心神動搖,或許他不救下她,少女也一樣會被別人救去,自己不去招惹她,蛟魚族的公主殿下也便不會識得自己,不曾相見,她做她的鬱水明珠,他做他的冥界之王,兩人幹幹淨淨不會有所牽扯,可是他們還是碰上了,不論殷離怎樣克製住自己,他還是一步一步走向祁嫋嫋,一如居延深海,他遊向那隻藍金魚尾的蛟魚。
“連冥王大人都無法改變嗎?”
烏羽哀哀一笑,看水中少女沉睡容顏,一如萬年前,時間雖然已經過了那麼久,可她卻依然沒有忘記,無論是那身白色紗裙,還是血色衣袍,女子啟唇,眼角的圖騰也暗淡下去,
“隻望冥王大人能珍惜公主,不要做出傷害她的事來。”
烏羽一字一句,咬得清楚堅定。
“自當如此。”
岩石後的殷離應道,他殷離,還未對誰上過心。
兩人話音剛落沒多久,祁嫋嫋便醒過來了,少女眼眸張開,冰藍色的瞳孔澄澈透明,漂亮得緊,隻看她那雙眼睛,就恍若墜入深海,可以看見蔚藍海水中遊動魚群,或是海水中神秘的水晶宮殿。
“我這是,又暈倒了?”
嫋嫋此時恢複過來,胸口鈍痛也早已消散無蹤,隻是昏迷前腦海中穿著紅裙,撐著紅傘的骨姬身影還隱隱閃現,讓少女沒由來的有些疲憊。
“嗯,公主許是那日在胥渡受傷,還未完全恢複回來。”
烏羽道,扶著向自己走來的少女。
嫋嫋的心有些亂,昨夜之前,她還從未想過骨姬可能便是幽蘭,因著她從未見過已死的幽蘭,亦或是骨姬此人從一開始便相助於她,之後相處下來,也隻覺女子睿智果斷,非同尋常,可一想到這樣妖治柔媚得同一朵盛放牡丹一樣的女子可能便是殺死懿橋那些溺死者的犯人,她的頭便有些疼,並不是不可置信,或是覺得女子可怕,而是困惑於她究竟遭遇怎樣的變故蛻變如此,骨姬此人,武藝恐怕連烏羽也比不過,處事又是極端冷靜,這並不是那個官家小姐出生的幽蘭可比,兩個月,也不可能將一個女子改變如斯,想到這裏,嫋嫋心頭隱隱便出現一個念頭,
除非骨姬,不是人。
積怨頗深,便過不了奈何橋,更無法談及轉世。
算了!嫋嫋不願再多想,還是打算先會縣中,看看李捕役那邊如何,等走到外麵的時候,才看到殷離早便立在那裏了,見她出來,嘴角勾起一個輕鬆的笑。
“身體可還有疲乏感?”
“哦沒了,我現在好著呢!”
嫋嫋說完話,還歡快的轉個圈,示意自己並無大礙,見及少女如此,殷離和烏羽皆是鬆了一口氣,方才兩人對話間的沉悶氣氛才算消散一些。
“嫋嫋。”
殷離繼續向祁嫋嫋靠近,
“我背你。”
等黑袍的男子走到少女麵前,便轉了個身,把背朝向祁嫋嫋,稍微蹲下了身子。
少女見麵前男子寬闊脊背,一顆心突突直跳,耳朵也慢慢燒起來,有些猝不及防,心下暗罵殷離一聲,莫名其妙背她做什麼,自己又不是柔不禁風的閨閣小姐,何況烏羽還在這裏,怎麼就這樣沒羞沒臊的。
“做什麼,我已經好了啊!”
“怕你再暈過去,真的不用我背嗎?還是你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