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又再一次安靜下來,便好像突然有那麼一瞬間,兩人站在時光盡頭,隻聽得耳畔光陰駕著馬車便匆匆跑過,眼前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白茫茫一片,隻看得對麵那個心上人分外清晰。
“嫋嫋先說。”
殷離打破沉寂,道出一句,祁嫋嫋的心微微一抖,全身打個顫來,啟唇就要說話,
“你,”
嫋嫋抬頭朝殷離那邊看,見男子放軟了神色等著自己說話,可現在卻是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完整的詞語來,最後索性把頭垂下,不去看男子,才勉強繼續道,
“你先說。”
少女隻在心中暗罵自己沒出息,兩個相戀的人中,但凡那個女子隻要有一點點愛慕男子,在意男子,遇到同她一樣的情況,對麵那個男子是因為她長得同某一個女子相似才愛上她,將她當作替代品,他才嗬護她,保護她的,都會心中受傷,想要好好質問那個男子一番,兩人爭吵一回,或者是更為轟轟烈烈的,女子直接和男子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嫋嫋什麼都還沒做,她如果拿出鬱水女霸王的氣勢,要和殷離決裂吧,心下又不舍得,但叫她和那些人界被欺騙的女子一樣,哭得梨花帶雨去質問殷離她又覺得矯情,所以少女就憋著一口氣,自己在心裏頭難受,也不痛痛快快說出來。這像是烏龜一樣的性子,她從何時養出來的自己也不知道。
少女心裏已經愁腸百回,殷離那邊卻是神色一動,見得少女支支吾吾,就道出幾句,
“那我先說,我隻想知道,嫋嫋為什麼突然躲著我,冷落我?”
殷離話說得簡明又直接,把心中所惑就給問出來,可對麵祁嫋嫋就像是噎住了一般,又不說話了,男子便幽幽歎一口氣,
“唉,若是你不說便算了,我問完了,你把你之前要說的說出來便是。”
等殷離說完這句話,輪到自己說了,少女就又不著急問了,反而是先回答殷離的問題,
“沒有,我並不是刻意冷落你,我隻是不知道該拿什麼態度麵對你,在沒有想清楚之前,躲著你更好一點。”
“你要拿什麼態度麵對我?之前的不久挺好嗎?”
“可是你……”
嫋嫋急於說話,可是說到這裏背後就突然刺過來一束暗光,殷離反應快,拉過少女到懷中,向後跳開一大段距離,才險險躲過暗中襲擊。
兩人站定,男子麵色就冷下來,頓感周圍氣息有變,
“出來吧,你躲不了太久。”
殷離冰冷的聲音落下,幽深的山洞之中便緩緩出現一個身段妖嬈的女子身影來。
祁嫋嫋太熟悉這個身影是何人,就算是沉睡在幻境之中時,也早見過她無數回。
借著山洞外麵隱隱透過來的月色,嫋嫋此時但見女子一身紅衣,張揚得緊,豔麗麵孔藏在光影之下削弱幾分淩厲之氣。
“設了迷障本就是想讓你們退縮,可沒想到你們恰好被風暴引到這裏來,我給過你們機會了,可是你們為什麼總是要來打擾我?”
骨姬上前一步,繼續說道,
“可算是你這個丫頭命大,能從昔顏的幻境中逃出來,怎麼樣,幽蘭的人生,是不是你也覺得絕望,你是不是就能理解我為什麼要殺了那些惡人!你是不是還要阻攔我!”
骨姬的神色帶上瘋狂,可眼底隱痛暗藏,此時的女子,竟還有幽蘭那時的怯懦與委屈在,有些叫人心疼。
而祁嫋嫋卻是一怔,同骨姬所言,她的確是將幽蘭那段困苦難熬,飽受屈辱的日子過了一遭,再沒有一個人能夠比她更了解為什麼骨姬複仇心切,有那樣不公平的遭遇,都會反抗的,所以在骨姬問出話來之後,祁嫋嫋有了退縮,這樣的事情她是不是應該管,骨姬的事情,幽蘭的事情都與她無關的,她本來就沒有權力來管這件事情。
可是如此,她又為何要來到龍門渡?為何要結識骨姬?那麼她來到這個小縣的意義又何在呢?
“嫋嫋,按著你的想法做便是。”
身旁殷離手在她掌心一捏,促使少女從無盡的疑問中回過神來,少女抬頭,對著骨姬喊道,
“不,我得管!你在我眼裏,不是現在這副模樣!”
“嗬!”
對麵的女子冷笑一聲,
“可笑,你如何管得了我?我在你眼中又是如何模樣?我骨姬可從來不是良善之輩!你若有那閑情雅致,不如去管管你自己的事情,昔顏告訴我,你可不單單隻是這麼一個身份,那白衣天女還有那翼族公主,嘖嘖嘖,何等矜貴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