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之中,嫋嫋說著幻境之中遇到的人和事,聽著的幾人便覺氣氛也壓抑起來,心底同為幽蘭的遭遇而感痛心,便是說話的祁嫋嫋,也覺心頭像是壓上一塊石頭,微微有些喘不過氣來。而等少女說完了,幾人還安靜了好一會兒,過了許久,等神思幽幽從幽蘭的遭遇中回過神來時又不免搖搖頭,歎口氣。
“我便說,這好好的一個官家小姐怎麼會墜入妖道,原來是生前有這樣痛苦的遭遇。”
衛衡道,心中對骨姬的同情更甚,卻是對人界這樣不公平對待一個弱女子,去侮辱,毀滅一個女子的人格而感可恨,胸口一團怒氣生出,說不清道不明這是骨姬殺人是女子的錯還是世道的錯。
“我也沒想到,之前一直期待向往的人界也會有這樣的事兒,在墜入幻境之前,我有惑於骨姬為何對那些人充滿怨恨,如今想來,一切便都解釋得通了,可是之前在山洞中看到骨姬,似乎對她下不了殺手了。”
祁嫋嫋頭有些疼,一麵心疼骨姬,可一麵又是覺得骨姬不該對惡人痛下殺手,矛盾自己到底該拿骨姬如何。
“骨姬遭遇固然可悲,可人各有命,人界的生老病死哪裏是她一個人能掌控得了的呢?”
荒老祖道一句,朝嫋嫋一看,又繼續說道,
“人心險惡,人界多的是仗勢欺人的惡人,丫頭可不要對人界報以幻想,掉以輕心咯!”
“公主,荒老祖說的是,就同您那日居延海一行,也不是被人擄了去。”
烏羽突然道一句,眸子裏還有不加掩飾的擔憂,那邊祁嫋嫋便回想起那日自己昏迷前看到的殷離的身影,
唉,若不是殷離,自己還不知道要怎麼樣呢,現在想來,真是驚險萬分。少女此時便又恍然發覺,自己離那日來人界竟然已經如此之久了,夢裏那兩個神秘的女子身份似乎還未解開,還有自己背後的雙翼,少女身上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連身體的主人祁嫋嫋都不知道,少女有時忽覺自己的秘密朦朦朧朧,隻差一層薄紙便可以捅開,可有時候卻是突然發覺,那些秘密,夢的來源,力量的來源都離她太過於遙遠,也太過於可怕,就像是天邊那輪烏金,遠見之時,光芒熱烈,可想要近觸,卻恐灼熱將手給灼傷。
哎呀,算了算了,這沒影兒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祁嫋嫋擺擺手,
“不說了不說了,先講講接下去要怎麼辦吧!”
祁嫋嫋問出這麼一句話來,視線轉向荒老祖,希望他能給他們幾個一些意見。
而得了少女眼神求助的荒老祖伸出手指搓搓下巴,專注地思考起來。
“引骨姬出來倒不是難事,隻是在此之前,你們得先找到一個人,確切地說,是找魂。”
“誰?”
幾人好奇地問道,目光皆是齊刷刷的盯著荒老祖看,就期待從他嘴中說出的話。
“柳青雲。”
老者緩緩道出一個名字,卻引得眾人眼底閃過吃驚神色。
“柳青雲不是死了嗎?”
衛衡道,隨即與祁嫋嫋相視一眼,便見少女也有這樣的疑問。
“的確是死了,但是魂還是一樣的,現在同你們說也解釋不清楚了,老頭子我也隻知道他現在在穀厲國,而且,快死了。”
老者長歎一口氣,左手食指在虛空一點,就出現一排閃著白光的文字來。
“便是這兒,你們先把他的魂給帶回來,老頭子我在布個幻術,讓骨姬現身。”
荒老祖說完話,站起身來,又從懷裏掏出個翠綠的小瓷瓶,丟到殷離那兒,
“這一瓶藥丸給冥王你的,有助於恢複你的傷,好了,等你們的消息,等時機到了,為師再來尋你。”
老者一揮手,結界散去,外麵天色已亮,晨曦撒到幾人臉上,迎麵還吹來襲襲涼風,帶著露珠的水汽和青草腥氣,讓人格外的舒爽,再回神時,荒老祖身影早就尋不見了。
“師父這個人,怎麼這麼快又不見了,神神秘秘的。”
嫋嫋癟癟嘴,稍稍歎一口氣,轉頭看殷離他們的時候臉上露出一個明媚的笑來。
“走吧,按著師父給的位置尋過去,我還正想看看柳青雲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少女說罷,幾人便點點頭,一同離開。
穀厲國在雨霽國的東北方向,中間隔了幾座東南走向的山巒,而越靠近穀厲國,便覺水道逐漸幹涸,雨霽國自來多雨水,水道縱橫,可穀厲國卻是與之相反,連綿山巒之後就是蒼茫的荒漠,四人騰空而行,便將此變化看得格外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