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先!”
祁嫋嫋的神色突然就轉正了,語調一揚。
“衛衡嬌兒後來同我說了,”
聲音又輕下去,
“與玄霖琴有感應的女子是玄霖琴主人的命定之人。”
此話乍出,泉先也沒有立即回話,幽靜的小竹林,竹葉被撥動的颯颯聲響十分有節奏的回蕩起來。
“若是真的,嫋嫋當如何?”
泉先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隻輕輕淺淺的問上這一句,垂著眼眸,認真的打量起麵前的少女。
“我不信命。”
早便說過,她祁嫋嫋最不相信的就是什麼命定的說法,活在世上這麼久,怎麼就要按老天安排的來活呢,她全身上下都是她自己的,又不是別人的,想怎麼來就怎麼來,逆天改命她也不是不可以!
祁嫋嫋豪氣衝天,直截了當的回這四個字。
泉先一聲輕笑,
“這樣的說法,都是由得人心而定的,你若是願意相信,你豈不是要嫁給我這個病秧子?”
“泉先你——”
祁嫋嫋也不知道要回些什麼話好,但未免得場麵尷尬,她猶猶豫豫的開口卻中途被烏羽的聲音打斷了。
“公主您可是在這兒?烏羽方才去您屋裏瞧您,見公主不在,就尋出來了。”
烏羽的聲音從不遠處飄過來,就像是根救命稻草一般,打破現下的平靜。
“既是有人來尋,嫋嫋便先回去吧。”
祁嫋嫋巴不得回去呢,泉先這樣一說,她自然是應一聲,裙擺也顧不上整理就離開了,跑到小竹林外頭去,就看到烏羽翹首等著自己。
“烏羽,叫你擔心了,我們回去吧。”
“公主,水族的少主?”
“沒什麼事兒,別多想,走吧。”
祁嫋嫋不打算再說話,招呼烏羽一同回去休息了。
已是夜半,晚風吹襲,有些涼意,仍然坐在竹林中的泉先給自己倒一碗茶暖身子。
竹林裏素來隻有泉先一個人,那茶碗也就是剩得一隻而已的,之前嫋嫋喝過,現下泉先裝茶水的碗便就是那一隻的。
可是男子絲毫沒有反應,小口小口抿著,把那一碗的竹葉茶都給喝完了。
誰知道,我會不會喜歡上你呢?
泉先一笑,在心中作想,手又是放上琴弦,撥動起來。
冥王大人回了冥界,便是因為祁嫋嫋的事兒。
此時李判官還是拿著那隻筆,在紙頁上寫著東西,殷離則是半靠在後頭的書架上,雙腿修長,交疊在一起。
“冥界,已是許久不曾與天界交戰了吧?”
殷離問道,
“嗯,那都是兩萬年前的事兒了吧,大人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情了?”
“沒什麼,突然想到罷了。”
“兩萬年前的那一戰,本就是天界無中生有,還折損了我冥界數位大將和一眾小兵,現在想來尤其氣憤,不過——”
李判官終於舍得放下那隻筆,仿佛陷入了沉思。
“那翼族的公主戰鬥力實在是驚人,若不是隻她一人領兵,我們冥界可不一定能勝的,如此想來,還真是可惜了。”
李嚴語帶讚歎,殷離卻是不說話了,眉頭鎖得深。
“大人問的那個蛟魚族公主的事兒,在這些簿子上找不到,您可是記錯了她的身份?這除了天界之外的可是都能找到的。”
“當是蛟魚族的七公主無疑。”
“那可就怪了,這我都來來回回找了三次了,也沒見著啊。”
李判官在那兒小聲嘟囔,殷離的心中卻起了和李嚴一樣的疑慮。
隻是他不願想,那兩個同她容貌一般的女子,俱是同一個人。
“李嚴,我去人界。”
冥王大人心下更加煩躁,話剛說完,就大步走了出去。
走至門口,迎麵就過來個女子,步履匆匆。
“主子您——”
那女子迎麵過來,麵露欣喜神色,竟是被那石階絆了一下,一個身形不穩就要倒下來。
若是換了尋常男子,美人被絆倒,總要施以援手,讓得溫香軟玉在懷,可黑袍的男子卻隻是眸色一暗,出手一扶,一瞬就極快的收手,同女子隔開一段距離。
那女子,淡紫的衫裙,端莊秀麗,麵孔也生得俏,堪堪穩住身形之後,麵上出現一抹失落,就衝殷離緩緩一拜。
“何事?”
殷離的聲音一如往常,冰冷無情。
安盈抬頭看他,眼中癡情表露無疑,可男子卻是分毫不將目光施舍給她一點。
女子恨,自己已是許久不見他了,可是祁嫋嫋那個賤人卻是可以日日見他,同他呆在一起,這對她,根本就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