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李元霸回府之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內,外麵的侍衛隻是斷斷續續的聽到李元霸大呼小叫,似乎在和什麼人爭吵一般。而房間裏的卻又隻有李元霸一個人,看來這趙王大人的瘋病還是沒有痊愈的。
李淵在聽了老管家一陣詳細報告之後,臉色陰晴不定。按來信所說,此番薛舉求援並不是受到了外敵入侵,而是為了他那寶貝兒子。薛舉之子薛仁果,倒也是一員悍將,自成年以來,追隨其父征戰四方,殺敵無數。戰場謀略也是首屈一指,麾下大軍也是不計其數。此人尤好打獵,曾經赤手空拳獵殺了一頭黑熊。這樣的人物,居然無故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真乃奇哉怪也!薛舉本人更是為此事心火上升,病倒數月了,手下一些掌握軍權的將軍已開始蠢蠢欲動,金城此時正處於風雨飄搖之中。此事按信上所說,到也簡單至極。可李淵總覺得薛舉刻意向他隱瞞了什麼東西,其中定有玄虛!李淵在經曆了朱粲一戰之後,原本就多疑的性格變的更加嚴重起來。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在他看來都是不足以信任的,當然這其中也包含自己的幾個兒子。
“薛舉此人倒是一條好漢,那薛仁果倒是未曾謀麵。金城多年積蓄,力量也是空前膨脹。莫不是薛仁果意欲獨掌大權,控製了薛舉?是了!以我李淵與那薛舉的交情,此等急事,想必那薛仁果料定我必定親自帶兵前去救援。如若不去,我這唐公勢必被別人笑話我不義。若我真去了金城,正好被那陰險小人圍殺。以此卑鄙招數來圖謀我長安,可笑可笑!”李淵似乎對自己的推測十分滿意,不禁大為得意,臉色也開始陰轉多雲。
哼!陰險小人!那英雄一世的薛舉居然生了這麼個兒子,實乃家門不幸。就憑這點伎倆就想誑我李淵前去,做夢!李淵自是順著自己的推論想象下去,但隨即卻又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能代表自己前去的也隻有自己的幾個兒子,而眼下李建成、李元吉必須帶兵去守衛剛剛獲得的城池。李世民又不是前去應對的那塊料。唯獨可以前去金城的眼下隻有他最為頭疼的李元霸。按理說李元霸前去金城,即使發生什麼變故,他也能應付得來,這個倒也不用過於擔心的。李淵最擔心的是,如若調動李元霸前去,萬一再將那洛陽和冠軍之事接著重演一遍,那可如何是好。金城軍力充盈,若再次被李元霸接管,他這最小的兒子實際上是掌控了李家半數的軍權了。一旦發生變故,後果不堪設想。但眼下似乎又沒有別的選擇,不如……李淵好像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情,接而自己竊笑不已。
趙王府,門口正站立著李淵派遣前來通知李元霸前去議事的親兵。此人臉上絲毫沒有一貫具備的囂張之色,流露出來的是無盡的謙卑,中間甚至夾雜著一絲畏懼。
由於李元霸實力空前暴漲,再加上幾次大戰後大街小巷以訛傳訛的恐怖傳說,李元霸此時似乎成為了擇人而噬的魔王。就連那趙王府的衛兵,也開始自我高人一等起來。而可笑的是,這些人原本在李淵眼裏,就是一堆能隨時丟棄的炮灰。如今麵對著李淵的近侍,這些人頗有點惡作劇的感覺,磨蹭了許久,這才進去通報李元霸。
而李元霸此時正在跟了緣為了為人處世的道理真論不休,心中也有點惱怒。一來二往,可憐了那在門外等候的傳令兵。望眼欲穿之下,終於盼來了趙王的大駕。
“元霸,為父的老啦。身體也是一天不如一天,長安將來隻能靠你們了……”李淵此時完全是一副垂垂老矣的樣子,而幾個時辰之前對李元霸咬牙切齒般的表情,似乎完全沒有發生過。
“父親大人保重!元霸聽從父親吩咐,養育之恩無以為報,全憑您老差遣!”李元霸卻也是似乎不計前嫌,一副誓死效忠的樣子。
“如此甚好!為父的也就安心了。你幾位哥哥眼下都有重任在身,而金城的薛舉近日來信求援,據說他兒子無故失蹤,鬧的金城如今大亂。金城本就是我太原的一道屏障,不去救援也未必就是明智選擇。況且此人乃是我結拜兄弟,不去必背他人恥笑。為父的年事已高,又離不開長安。再者說,長安如今剛剛逃得大難,兵力空虛,這一切都要靠你幫為父解決了。”李淵到底是老奸巨猾,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迅速說明了對李元霸的要求。
“謹遵父親大人命令!”李元霸就連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轉身立即離開了。若是此時有人可以看到他的眼神就會發現,這已經不像是人的眼睛。雙眼血紅,圓潤的瞳孔此時卻是變的像貓一般,直豎成一絲細線。眼中流露出來的氣息更是足以凍死一頭大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