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姨,您不用管我。”冷禦佲衝陳姨喊了一句,陳姨向來聽冷禦佲的話,然而這次是意外,她說什麼都要去送傘,冷禦佲才道出實情,“蘇淺說我站滿兩個小時就會原諒我。”
陳姨的視線一下子就落在了蘇淺身上。麵對陳姨略帶乞求的目光,蘇淺咬咬牙,冷禦佲未免也太卑鄙了,明明知道隻要陳姨一出麵,他怎麼都不會再讓他站下去,她嘴唇開開合合,最後勉為其難地叫了一句,“你不用站了。”
不過冷禦佲並沒有聽進去,仍舊固執地站在大雨中,蘇淺不耐地又喊了一句,“我改主意了,你不用站了。”
沒有任何回應。
蘇淺的臉色逐漸嚴肅起來,冷禦佲沒有開玩笑,他是真的要在雨裏站兩個小時,是真真切切地要懲罰自己。
陳姨更加著急,無措地看著蘇淺,“蘇小姐,您快想想辦法吧。”
她又哪有辦法可想,從來都隻有冷禦佲撼動別人的份,哪裏有別人來勸解他的時候?
冷禦佲果真就一動不動地站在雨裏,不管蘇淺叫多少次都沒有用,人的耐心終究是有盡的,最後她也懶得開口了,陳姨一個做下人的也不敢冒雨去給他撐傘,隻能著急地在屋內轉來轉去。
“蘇小姐……”又過了十來分鍾,冷禦佲整個人都濕透了,仍舊沒有進屋的意思。
蘇淺心中也難免有些動搖,奈何他不動,蘇淺拚著一口氣也死撐著不開口。
陳姨急得團團轉也無濟於事。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冷禦佲還站在雨中一動不動,篤定了要站兩個小時一般,更何況這冷家上下,沒有他的命令誰敢亂動?
蘇淺心中焦躁,卻不屑於表現出來,兀自坐在沙發上,時不時地看一眼外頭的雨,可那煩人的雨勢非但沒有變小的意思,反而越來越凶猛,這樣的雨勢下站十來分鍾都足夠讓人在床上躺個三兩天,更別說兩個小時了。
愧疚和後悔與時間的流逝正幾何正比,蘇淺從來沒有如此懊惱過。
冷禦佲在外頭站著淋雨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冷家上下,仆人們都不安地過來查看,但冷禦佲就是站在雨中,巋然不動,期間偶爾和蘇淺對上視線,但很快又彼此錯開。
蘇淺心疼嗎?她很難分清楚此時的心情是懊悔居多還是心疼居多。
整整一個小時過去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隨時待命,有個別對蘇淺本來印象就不好的,此時看向蘇淺的眼神裏更是添了許多怨恨,就連陳姨偶爾透過來的目光裏都帶著埋怨。
在這樣的視線夾擊下,她心中的愧疚奇異地消失了,不管什麼時候都會有人站在冷禦佲那邊,她在這裏隻能是孤軍作戰,哪裏還有多餘的心情去關心別人呢。
就這麼捱過了一個半小時,大家都巴巴地等著,陳姨的視線在冷禦佲、蘇淺以及時鍾之間來來去去,焦急不言而喻。
“蘇小姐,冷少爺已經站了一個半小時了,你的氣也該消了吧。”人群中終於有個人忍不住說了一句,蘇淺淡淡地掃他一眼,頗有幾分冷禦佲的壓迫感,那人瞬間偃旗息鼓,趁著這個機會,蘇淺朗聲開口,“我覺得我有必要解釋一下,在之前我就提醒過他不用站了,但是他自己不聽,我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