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如刀,寒風似劍,仿佛要把所有世間的脆弱收割。
艾維亞是夏季島,島上氣溫很高,眾人上島的時候,都隻穿了單衣,大褲衩小背心,六月飛雪很要命,真個把冷汗都凍出來了。他們緊張的望著場中的戰鬥,在冰雪之中隱約可見一團熱烈的火光,透過層層的冰雪,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難道冰雪天生克製火,所以黃小龍發揮不出實力了,還是希德勒的實力過於強大,以至於強大如黃小龍,都無法抵抗了?
黃小龍收起火焰,沉吟的看著周圍的狂亂的風雪,緩緩抬起手,觸摸著空中的雪花。他本身就是一團火,再寒冷的環境,也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他隻是對希德勒的能力有些疑惑,同樣是自然係,但是希德勒好像能夠引動天地大勢,讓整片天空都飄起雪花。難道對於惡魔能力的運用,自己還有什麼未曾理解的地方?
他靜靜感悟著,體會著來此冰雪的力量,自然係的能量與自然本身的力量,還是有所區別的,自然的力量來自物質變化,而自然係的能力,與來自物質的能量不一樣,反倒像是一種精神力量。
打一個簡單的比喻,在傳奇小說中,西方曾經出現過強大的魔法師,他們吟唱咒語,溝通天地之間的元素,以此獲得各種各樣的力量,火係魔法,能夠幻化出火,風係魔法,能夠控製風……這種憑空產生的力量,不是按照物理規律,從物質世界搬運創造出來的,而是通過精神力量,溝通元素直接幻化出來的。
精神無法溝通物質,那元素就應該是屬於精神世界的東西。假設世界是有靈魂的,隱藏在物質界後麵,這種精神溝通,就是直接與世界的本源對話,所以魔法師能夠獲得非凡的力量,可以任意改變物質。
這或許可以稱為小說家言,對於那些嚴肅的科學家來說,這樣的論調根本不值一哂,他們連看都不願意看。但是對於一個身處奇幻世界的人來說,對世界的理解,就應該窮盡一切可能,充分發揮想象力,去認知這個不一樣的世界。
所以,單純的靠科學去解釋,是根本不可能的,黃小龍經過仔細的體悟,結合自身的經驗,猜測惡魔果實力量的本源,應該是屬於一種精神力量,這有點像中國神話傳說中的神仙,能夠用意念去控製一切,也像西方童話裏的魔法師,用語言去溝通“上帝”,借“上帝”之手去控製一切。
而現在希德勒能夠溝通天地,使得王宮周圍,盡數被冰雪籠罩,這說明他有一種方法,可以和這一方天地之中的“上帝”,或者說規則去溝通,所謂的惡魔果實隻是一個媒介,要是方法得當,也許每個人都能獲得類似於惡魔果實那樣的能力。
黃小龍這個猜測不可謂不大膽,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但是,觸及世界本源的思考,即使再離譜,再難以理解,都不必著急否定。人類前進的動力,很大一部分來自於對所處世界的探究,也許就是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在未來的某一天,也會被證實。
就像18世紀很多科幻小說裏寫的奇幻想象,在經曆了一兩百年以後,都成為了現實一樣,沒準有一天,也會有科學家宣布,物質界不是毫無感情的,而是有靈魂的。比如地球就有著強大的調節能力,簡直就是智能型的星球。地球也許是某位神仙的法寶,這也是有可能的。
黃小龍認真體悟著惡魔果實的力量,腦海中忽然浮現了一段話,沒頭沒尾,晦澀難懂,“古之明道者,頭頂兩重天,腳踏過去未來,手握萬世蒼生,雲何之與住,行事飄零若風,如是非如是,莫非如是,念頭或由心生,心雲何而生,摒棄繁華塵世,透過迷離眾生,直達彼岸者,非大智慧而然終,非大定力而然成……”
這是元天功總綱裏的一段話,黃小龍以前根本無法懂得其中的深意,修煉的時候,總結出來就是兩個字,看透!然而看透什麼,怎麼看透,功法裏根本沒有提及,也就無從修煉,腦海中便隻剩下了那看透二字。正應了那句話,能看透的人終能看透,看不透的人永遠也無法看透。
此時心境到了,回想起這段話,居然大有收獲,世間的一切,過去和未來,現象和本質,在心頭一陣陣閃過,一念生二念,二念生萬念。腦海中仿佛空無一物,又仿佛包含了世間萬物。似有想亦無想,似非無想亦無非想,玄妙無比。
在這一瞬間,黃小龍似乎有所明悟,又仿佛根本沒有什麼悟與不悟,他緩緩睜開雙眼,微笑著看向前方,掌心向下,緩緩抬起雙手,“吾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火之奧義,地獄火。”說著掌中緩緩浮現出一圈火,慢慢的旋轉,接著緩緩落到地上,嗡的一聲,整個世界仿佛晃了一晃,冰雪瞬間消散,一時萬裏晴空。黃小龍和希德勒相對而望,誰也沒有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