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尼聽到赫魯低歎了一聲。他隨即朝正中央的坐席望去，伯爵夫婦的臉色很不好看，傑夫則一副好東西不帶我玩兒的懊惱模樣。
關於這件事蘇菲告訴過列尼，為了逗被父母排斥的妹妹開心，也為了避免某些仆人在伯爵夫婦麵前多嘴多舌，希麗雅這些年設計了很多跟妹妹交流的暗號，隻有她跟妮可知曉，久而久之竟搞出了一套專屬姐妹兩人的秘語。當然談不上什麼結構語法，全是些單詞，更不會有對應的文字。
聽到秘語，妮可動了。
寬刃短劍飛入手中，她筆直地走向司各特，大眼睛裏銳氣陡現，戰意隨著暗含節奏的步伐越來越盛。
以妮可邁出第一步為起點，整座試術台如一台巨型機器應聲啟動了。
除了妮可走過的線路，以及希麗雅腳下的台麵，試術台的所有其他部分全都泛起了白光。那些魔紋線條開始頻繁地變幻交織，一波波的符文漣漪往複回旋。妮可就像走在獨木橋上，兩側皆是蕩漾的湖麵。
凝視著一步步走來的妮可，司各特突然有種奇特的感覺。
沿著魔紋線條的脈絡，一塊塊懸空的透明冰牆浮現在台麵上空。它們麵積相同，高低、位置卻大不一樣，似乎是按特定的規則排列，而且隨著魔紋線條的變化，它們也在頻繁地移動。在冰牆之間的空中，凝出了三種攻擊魔法，冰刺、冰球和冰盤。冰盤的位置靠近台麵，冰刺和冰球則對應腰部以上。它們同樣也在浮動，如一群群遊魚。
妮可走到了司各特近前，戰意已轉化成一種淡淡的氣息。她雙手握劍，身形拔起，氣息瞬息衝上頂峰，對準司各特直劈而下。
白光一束，寒氣襲體，司各特恍惚間覺得時間變慢了。
下一刻槍劍交擊聲響起，司各特被震退了數步，兩條臂膀止不住地抖顫，半個身子都麻木了。他這才狼狽地從一刹那的恍惚中回過神來。
瞬息之間，司各特醒悟，妮可身上散發的淡淡氣息是“術勢”——隻有中低階體術專修者在天賦、實力與機遇三者同時具備的情形下才能領悟到的一種威能境界。處在這種境界下，專修者每一項技能的威力都會成倍激增，以至對敵方造成精神壓製。據說此時衝階的成功率會遠遠高於平時。可惜術勢境界大多難以持久，不過凡達到過此境的專修者日後基本都能進階高階，甚至走得更遠。
“砰！”司各特心思電轉，本能地又退了半步，後背撞到了一堵懸空冰牆。
冰牆忽地後移，冰盤、冰球、冰刺蜂擁而至，呼嘯聲大作，激起一片寒霧。密集的碰撞聲像暴雨傾瀉，一下擊破了三道防護光環，連司各特都被一股接一股的衝擊力帶動，身子搖了幾搖。他急促吐出幾小節咒語，符文戰旗延伸到光環外，蕩開了三種攻擊魔法的圍攻。
司各特重新聚齊六道光環，並將光環的範圍擴大了一倍。他始終緊盯著妮可，看她下一步會如何動作。
妮可走過的線路被魔紋線條覆蓋，她身後同樣浮現出冰盤、冰球、冰刺及冰牆。術勢氣息已經消散，妮可眼中還殘留著一絲愕然之色，然而更多的則是戰意持續蒸騰帶來的刺人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