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需要懺悔!”
主教的話不像他的表情那樣嚴峻,他身邊的幾位大神官幾乎都閉起雙眼,劃十字,口中喃喃有詞,左手持青銅聖典,右手按在聖典之上。隻有一位大神官舉起權杖釋放出一個中型隔音罩,將主教等人與列尼、伯爵圈在中央。
隔音罩剛剛形成,外界的聲響被隔絕之時,赫魯跟到了罩外。他用魔杖抵住隔音罩,連施數個魔法,想進入其中,誰知罩體閃過幾次波光後竟紋絲未動。這時一隻保養得很好的瘦長手掌也搭上罩體,迪達站到了赫魯身側。他朝赫魯禮貌地點頭,緊接著他的手放出一圈聖潔白光,隔音罩上立刻裂解出一道光門。
迪達身子一讓,霍夫曼進入了光門,赫魯不客氣地跟了進去。兩人之後,迪達收起神術,隔音罩在他身後很快彌合。三人來到列尼和伯爵旁邊,另一側的罩外,萊德搶在布朗前麵掏出一枚小小的錐形鑰匙,一下摁上罩體,口中吟咒;從鑰匙插入點開始一扇布滿龍形飾紋的光門出現在罩麵之上,哢地一響,門開,布朗先走進了罩內,萊德隨後關門,拔出鑰匙收好後,幾步又趕在了布朗身前,朝這邊看來。
眼見有其他人進入,主教沒有繼續說話,大神官們紛紛睜開眼睛,默默地等待主教發言。
“嗡!”整個隔音罩猛地一震。罩內眾人循聲望去,隻見羅西立於罩外,伸手推了一把罩體。隨後他退了半步,抽出斷雨,一團光雨暴起,沒人瞧出劈了多少劍,羅西麵前的罩體瞬間支離破碎,砰然炸裂。
羅西邁步走了進來,斷雨發出一聲顫鳴後入鞘。支起隔音罩的大神官再次舉起權杖,補齊了被羅西斬毀的罩體。
隔音罩內,所有人分成了三塊。後來的布朗兩人和羅西各站一處,距離主教、列尼及霍夫曼等人數步之遙。確認不會再被打擾,主教才說出了第二句話。
“列尼·波斯特,你既非神職又無徽章,甚至連教民都不是,憑什麼竊取神輝,使用光元素?”
列尼一愣。他當然知道通古斯盾術模擬光明信仰、直接調用光元素的特點。他也不是沒有意識到這可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但相關的問題法堂和古怪夢境都不曾涉及,學會通古斯盾術後,他還沒來得及向人請教這方麵的事情;今天使用通古斯盾術,一方麵是形勢所迫、戰術需要,另一方麵他也是從教廷神職者的行為中得到了啟發,於是他就把自己的理由回答了出來。
“可……可……可是很多神職者不光能祈用神術,還能釋放魔法。既……既然神職者能用魔法,為……為什麼專修者就不能調用光元素?”
“列尼,”接話的是霍夫曼。他看也不看主教,上課一般向列尼解釋起來,“本來這些東西等你上學院後就會學到的,既然有人非要責難,那我現在就給你講講。我主的信仰起於奧術紀元,真正興盛卻是在大浩劫時。大浩劫讓人族損失嚴重,普通人全被毀滅,能留存下來的幾乎都是奧術師。很多奧術師都是半途改信我主。在尚未完全掌握神術力量前,為了能夠存活下去,繼續使用法術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我主體察實情,寬仁無限,特許神職者可兼修神術與法術,是為‘大神術’;同時,為了澤被人族,為了智魔之戰的最終勝利,那些有能力的專修者也被允許得到我主的暫時庇護,借用光元素,是為‘大魔法’。智魔之戰後,‘大神術’與‘大魔法’的法則延續了下來。教廷與魔法公會為此達成了協定:公會向神職者頒發‘通法徽章’,持章者可兼修魔法,否則將被公會通緝追殺;同理,教廷也得到我主的允許,頒下‘神眷徽章’與‘神赦徽章’,前者賜予非神職教民,後者賜予非教民,凡持章者可借用光元素,無章擅用者將被裁決所視為一、二等異端,列入‘審判目錄’,予以裁決淨化。”
霍夫曼說著朝迪達一伸手,迪達把一枚小小徽章放在霍夫曼手上。“這是迪達的通法徽章。”霍夫曼說。列尼仔細一瞅,這枚立體煉金徽章由上下兩部分組成,底麵是圓輪六芒星,其上懸浮著不停旋轉的金色十字架。
“擅用光元素者一概視為欺騙我主信仰。做為梵德教堂之主,我謹代表宗教裁決所行使‘駐堂裁決權’,無需列入審判目錄,即判列尼·波斯特為二等異端,可予裁決淨化。”主教亮出了駐堂權杖,裁決聖光在權杖頂端時時閃現,他話鋒一轉接著說,“不過考慮到你年紀尚輕,應屬誤入歧途。隻要你獻出那項盾術禁法的法術模型,可算你功過相抵,本堂還會引你入教,為你頒下神眷徽章,以後就能借用我主威能。——你看如何?”
隨著主教的話語,他身後的五位大神官忽地湧上,五座信仰之塔齊齊浮現,五柄權杖高高舉起,擺出一副裁決異端的合圍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