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俗醒來時已經過了三天,一個似曾相識的少女直盯著自己,然後帶著疑惑道:“喂,你是誰,為何躺在這裏?”
葉俗搖了搖漲痛的腦袋瓜子,雙眼都快眯出一條縫出來,仔細的打量著這個丫鬟裝扮的少女,忽然記起了她,她就是淩若惜以前的貼身丫鬟叫小蝶。
正想開口,想起自己還戴著麵具,為了保住這份神秘葉俗決定在未複仇前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是他們遠方的好友,不知這位姐姐能否告訴在下,這裏發生了什麼?為何一片廢墟,全是焦炭?”葉俗忍著鑽心的痛開口問道。
少女忍不住的流起了眼淚,梨花帶雨的帶著葉俗往原本是自家菜園的地方走去。那裏有一個小土墳,墳上刻著醒目的幾個大字,陳門發妻淩氏。
血紅的幾個大字晃的葉俗頭重腳輕,眼前一片模糊,差點昏了過去,還好他死守靈台才勉強撐住,呼吸困難的吐道:“姑娘,能否告訴我,他們家發生了什麼事嗎?”
少女用衣袖輕拭眼淚,從小籃子裏拿出祭拜的小點心,放在墳前,拜了幾下,才轉過身來看著神情怪怪的葉俗,回道:“我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事發生在半年前的夏天,那天我幫夫人買好藥材發現時候尚早就決定前來小姐家探望一下。”
說到這,少女停頓了好一會,有點氣喘不上來似的,過了好久,少女繼續說道:“我走到山下時就看到小姐家裏冒出了濃濃的大煙,大火衝天而起,情急之下我拚了命的爬了上來,可等我爬上來時一切都晚了,房屋和人已經全燒成炭灰了,隻留下四堵殘損的牆麵了。”好不容易講完的少女又流起了眼淚。
葉俗張大嘴巴卻是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隻是愣愣的撫摸著墓碑上刻的幾個大字,不管少女如何勸說和安慰,葉俗就是不理不睬,仿佛沒聽到似的。
少女沒有想到,小姐竟然還有如此重情重義的遠方好友,看了看天色已晚,隻好搖頭歎息,先行回府。
葉俗脫去麵具,親吻了一下墓碑,然後就一動不動的跪在墳前,任由淚水傾泄,心中的痛有誰能清楚。
過了有多久葉俗不知道,他知道的隻是天空下起了大雪,鵝毛般的大雪把所有景物都給洗去色彩,鋪上蒼天喜愛的白色,茫茫無盡的白色總有說不出的單調和孤寂。
大雪沒有因為葉俗衣裳單薄而有所同情,反而像是在懲罰他似的下的更加猛烈,伴隨而來的還有那呼嘯的山風。
大雪持續下了二天二夜,卻沒有絲毫的減弱,如此狂風加暴雪就是連小動物都得躲進洞穴避難去,然而,有一個栩栩如生的冰雕,以一個跪立的姿勢直插在深至膝蓋的厚雪中,與大雪渾然一體。
可是這冰雕的那雙眼睛太過於靈動和悲痛,給人一種錯覺,他似乎每時每刻都會活過來。這座冰雕當然不可能是真的冰雕,而是傷心欲絕的葉俗,二天二夜未動分毫,全身早已被凍成冰雕。
近距離再看,人們會驚呀萬分,因為有一個奇異的現象正在發生。絲絲的寒氣被這座冰雕給從四麵八方吸進體內,再入骨髓,就連血液中都流淌著那吸進體內的寒氣,血液神奇的沒有給寒氣凍結而是更加融合,流淌的速度更加的讓人難以置信。
葉俗倏的一下恢複神智,雙眼大睜,一道道如利劍般的精茫直射雪中,被擊中的雪花頓時化為雪水,如此犀利的眼神實屬罕見。
人們也許不會再質疑這座冰雕會活了過來,但人們一定會懷疑這雙眼神透出的那種傷情是否真的到了這種地步?
葉俗和淩若惜相處的時間半年都未到,可這半年來也許是別人一生都未必能撞出的情愛火花。
葉俗和她勢不兩立過,所以明白了什麼叫痛恨;和她共同拚搏過,所以明白了什麼叫辛酸;和她共賞圓月過,所以明白了什麼叫浪漫;和她魚水之歡過,所以明白了什麼叫深情。
這些點點滴滴相互磨合出來的愛情,如此之多的感情相加,難道不能讓葉俗如此傷情嗎?如果這都還不能讓他傷情,他也不能稱為人,而隻能算是個禽獸。
睜開雙眼的那刹那,丹田處的一股暖流也同時四散於皮膚表層,在葉俗身上凍成的冰麵眨眼間化為冰片四處激射,凍成僵紅的皮膚也開始了愈合恢複。
葉俗大吼一聲,人倏的一下直立,輕輕活動了一下還有點僵硬的身體,沉思片刻後,以一種肉眼難辨的速度在雪中穿梭,一道道殘影讓人完全分不清哪個是真身。
身形一滯,葉俗站在原地,腦海中把淩若惜所有的喜怒哀樂的表情全部回憶一遍,她的“喜”是一種破開黑雲的喜悅,喜在心底。想到這,葉俗如大鵬展翅原地飛起,升到極致時倒身落下,雙掌猛拍地麵,蓬!蓬!蓬連響三聲,深至膝蓋的厚雪都被葉俗給炸出三個極大的“雪洞”,可想而知這三掌的威力是如何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