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央蒲柳之姿,比不上姐姐端莊秀敏。”鳳湛央垂目,心中忐忑,不知鳳若嫣心中是如何想,她二人是雙生姐妹,樣貌相似,本應當是平分秋色,但他的意思,卻是說姐姐不如她。鳳若嫣本就心思細膩,但願不要多想,免得平白生出許多嫌隙來。
鳳若嫣的麵色微微有些不適,但隨即巧笑歡顏,緩緩施禮,回答道:“妹妹靈巧,自小就討人喜歡,若嫣為湛央開心,二殿下與妹妹情深意重,真是叫人羨慕。”同樣是自己的夫君,為何要看著他與別的女子‘情深意重’?
鳳若嫣雖嘴上說的輕描淡寫,但這天下女子,誰不想自己是夫君眼中獨一無二的人,低人一等也便罷了,可偏偏是自己最親近的姐妹,明明相差無幾的容貌,卻偏偏被人嫌棄,終究是自己不能夠被人喜歡。
歐陽楚日冷眼將鳳若嫣的神情盡收眼底,心中冷冷的暗笑。
這便就是她們的姐妹情深嗎?也不過如此。
方才被茶水燙的起水泡的雙手,此時正被歐陽楚日死死的攥在手裏,鑽心的疼痛,使得鳳湛央後背冷汗直冒。
隻是看著歐陽楚日那充滿恨意的眼睛,便隻好忍著。
歐陽楚日不屑一顧的冷笑,打量了一眼鳳若嫣,她發髻上簪著的白玉牡丹正是父王賜給她們姐妹,轉頭看了看鳳湛央。
歐陽楚日放開緊握著她的手,鳳湛央如負釋重,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麵對著他,總是有一種莫名的壓製。
“湛央妹妹不喜歡父王賞賜的簪子嗎?”歐陽楚日走到座位坐下,端起茶杯,若有似無的問。
鳳昶銳這才細看,鳳湛央不過是平日裏的衣著打扮,發髻上的碎花雖顯得清新別致。但以這素淨的衣著見二殿下,未免有失體麵。牡丹白玉簪是聖上親賞,二殿下如此發難,想必是覺得他鳳家的女兒怠慢天威。
鳳湛央才稍微放鬆些,卻聽到他這樣問,心中不免緊張。皇家賞賜,他們應當感恩戴德,若說不喜歡,那自當會被以為蔑視朝廷,父親也定然會被牽連其中,若說喜歡,可卻以尋常時候的裝束見他,他自會說她對他不尊,不管如何說,同樣是讓他有發難的借口。
“牡丹乃是國色天香,能與它匹配的自然是姐姐的貌美賢淑,如今的時節是牡丹獨秀,冠壓群芳,湛央自然是不能妄自菲薄,與之相較。”聽她如此說,鳳昶銳漸漸麵露喜色,湛央聰慧,懂得周全。她能如此謙卑,甚好!他日嫁進二殿下的宸孝府,他也能放心了。
歐陽楚日淡笑,把玩這手上的茶杯,這上好的青瓷描花紋樣,除了將軍府中,恐怕也隻有在鳳府裏見到了。父王器重鳳府,尤其是在如今這種局勢麵前。
朝野上下,也隻有鳳昶銳敢和慕容拓抗衡,冥國立儲君的事宜,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慕容拓早有野心,剛平定西北叛亂,便著急回朝,十有八九是為了扶持歐陽長風奪得王位。
長殿下歐陽長風是皇後的嫡出長子,但他生性懦弱,實在是難當大任,若是將江山傳位於他,倒不如說是落在慕容拓的手裏。冥國的萬年基業,就算是白白的拱手讓人。
慕容拓視鳳昶銳為死敵,恨不得殺之為快,他何嚐不知國主的心思,輔佐二殿下登基,除掉慕容拓,乃勢在必行之舉。
如今的賜婚,早已經將他置於眾矢之的。聖上布置好的棋局裏,他鳳家滿門皆是國主棋盤上的棋子而已,若不盡快決定自己的立場,隻會惹來更多的麻煩。
歐陽楚日轉頭見鳳昶銳一臉沉思的模樣,心中也便有了答案。
都說擅自揣測聖意是死罪,可若想在朝中立足,那個官員不是看著父王的臉色行事,鳳昶銳為官多年,不會連這點都不明白。